哪怕赫菲斯托斯排斥于奥林匹斯山众神的种种,却还是不可避免得了解那些肆意享乐,肆意妄为的众神的所作所为。
宙斯的强大,赫拉的善妒,雅典娜的聪慧与力量,抑或是金剑神阿波罗的光辉……哪怕赫菲斯托斯并未特意了解,他依旧不可避免得了解到了自己名义上的血亲们在这个世界的种种事迹和传闻。
而关于那美丽魅惑,处处留情的爱与美之神,赫菲斯托斯自然也是知晓的。
赫菲斯托斯知晓美神的风流传闻,他也能看见那些涅瑞伊得斯说起阿弗洛狄忒时,眼眸与脸庞之中涌现得过分浓稠的爱意。
阿弗洛狄忒的大名,从震撼大地的震地之神波塞冬的追求,再到那些荣光与美惠的女神们的爱慕……就似乎关于阿弗洛狄忒的传闻,永远都是情色绯闻。
赫菲斯托斯并未想过自己会和阿弗洛狄忒之间会产生什么关系,这位擅长锻造的神明也从未想过某一日阿弗洛狄忒会来到利姆诺斯岛上。
当赫菲斯托斯不受控制得洗干净那件本应该属于美神的白袍之后,他握着洗干净且晾晒好的白袍坐在自己的神庙之中发呆,这位丑陋且又灵巧的神明不明白自己的情绪所产生的波动,哪怕赫菲斯托斯告诉自己,他应该厌弃所有来自奥林匹斯的神。
赫菲斯托斯告诉自己,他的种种不安和恍惚,都是因为阿弗洛狄忒的腰带而产生的。
赫菲斯托斯确信自己大脑之中全是阿弗洛狄忒的身影,必定是阿弗洛狄忒对他施展了爱慕的咒语,谁都知道,美神的咒语能让任何神明或者动物以及人类抱有爱慕之心……这份咒语,这份源于“爱欲”的魅惑和诅咒,实在是太强大了,以至于赫菲斯托斯变得不像是自己了……这擅长锻造的工匠与火焰之神如此想着。
端坐在神庙的王座之上,利姆诺斯岛的人类供奉着赫菲斯托斯,擅长锻造的赫菲斯托斯庇护着这座岛屿之上的人类,他亲近这些人类,因为赫菲斯托斯年幼时,是利姆诺斯岛上的妇女用她们胸前的乳汁哺育了赫菲斯托斯,又有岛上最好的人类工匠教授赫菲斯托斯以锻造,更何况利姆诺斯岛上的人类在赫菲斯托斯长大之后,还为他建造神庙供奉着他,所以赫菲斯托斯亲近这座岛屿之上的人类,他曾经想过自己要永远都在利姆诺斯岛上庇护着这座岛屿之上的人类,让这座岛屿永不沉没,让生活在此的人类永远都不必受到野兽和外人的欺负。
但现在,赫菲斯托斯知晓了阿弗洛狄忒咒语的力量,他心中燃烧起爱欲的火焰。
赫菲斯托斯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诉说着爱慕和思念,这该死的心脏,念念有词,催促着赫菲斯托斯去往奥林匹斯会见那美丽动人且皮肤白皙的美神阿弗洛狄忒。
……是咒语。
是阿弗洛狄忒的诅咒,因此他才会思念着只见过一面的阿弗洛狄忒。
赫菲斯托斯的手臂之上挽着阿弗洛狄忒的白袍,这一半丑陋一般俊美的神明深深望着自己手臂之上带着香味的白袍,赫菲斯托斯决定要去奥林匹斯山,让阿弗洛狄忒解开咒语和诅咒,以免赫菲斯托斯满心满眼都是那金黄的身影。
拥有了如此信念,赫菲斯托斯将属于阿弗洛狄忒的白袍折叠好,放在神庙之中他自己雕像的膝盖之上,然后回到了自己的锻造炉旁边,赫菲斯托斯为自己坡足的地方换上了金属的义肢,又用一半的面具覆盖起自己丑陋的那部分面颊。
说实话,有了义肢和面具的遮盖,赫菲斯托斯反而挺直了背脊不再丑陋,因为面具和义肢,他反而显示出一种残缺的美来,只看赫菲斯托斯露出的另一边面颊,足以看见这位神明原本应该拥有的优越性,若非赫拉的抛弃和厌恶,赫菲斯托斯本应该拥有完整的身体和俊美的面庞,而非现在如此这般残缺的姿态。
赫菲斯托斯睁开眼眸见到的第一眼,是母亲恐惧的脸庞,耳畔响起的,是母亲的尖叫,在被赫拉丢弃的那一瞬,他看见有蓝色的火焰在赫拉的指尖烧灼,以至于赫拉的口中发出疼痛难忍的痛呼声——赫菲斯托斯自诞生时期,就陪伴着他的灵火让赫拉恐惧,因此才会被丢弃。
因此赫菲斯托斯明白,他若是要去往奥林匹斯山,就必须让赫拉松口。
宙斯是赫菲斯托斯血缘之上的父亲,可宙斯的子女众多,那位风流滥情的神王绝对不会在乎一个被丢弃且丑陋的儿子,因此赫菲斯托斯明白他若是要回到奥林匹斯山见到阿弗洛狄忒,就必须得到赫拉的承认。
奥林匹斯山的神明都拥有同样的弱点——那就是虚荣。
擅长享乐的神明总是虚荣的,那些虚荣的神明为了面子可以付出一切,因此,赫菲斯托斯在炉火旁边锻造了一个华美的王座,以此来“献给”自己的母亲,谁叫赫菲斯托斯是赫拉的儿子呢?
哪怕赫菲斯托斯并未生长在赫拉的膝下,赫菲斯托斯依旧有把握赌一把赫拉的秉性,他名义与血缘之上的母亲,一定无法拒绝这王座。
赫菲斯托斯把玩着那些黄金与钢铁,用最好的雕刻技术将那些王座之上的浮雕雕刻,那些浮雕是称赞着赫拉事迹的雕刻,从赫拉的诞生到行驶婚姻女神的职责,再到与宙斯的大婚时的称赞。
面无表情的赫淮斯托斯就这样将王座逐渐完善,直到最后的机关,他巧妙地将机关融入王座的四条腿和扶手之上……就像是钓鱼一样,将这王座放在赫拉的必经之路上即可。
赫菲斯托斯冷漠地看着华美的王座,而后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