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连北冥司的属下们都不禁撇撇嘴,大都督一脸寒冰,从不对哪个小娘子和颜悦色过,即便她们想要套近乎,也凑不上前来啊。
吃食很快就送来了,大家就坐在地牢对面,当着张沐辰等人的面大口朵颐。
本来就饥肠辘辘,看着他们吃得那么香,纨绔们似乎更加饿了。
“大都督,赏赐点吃食吧,有些细节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吃饱了才好慢慢交代啊。”
“在画舫上,听着小曲儿,喝着小酒,赏着美人儿,怎么会饿着肚子呢?”
“大都督有所不知,那个小娘子性子烈得很,我们带走的时候,挣扎得厉害……”
咳咳咳,旁边的红泡纨绔一直在提醒,可惜,张沐辰并没有察觉到,仍旧愤愤地说着。
“等她清醒过来,小酒也温热了,不过是让她舞一曲,她居然挑起瓦片,又砸又闹,从而引发了画舫的走水。”
不用说得太详细,慕容谦已经想到了,难怪李锦元的绣鞋会遗落在画舫上,她受尽了屈辱,脚肯定也被烫伤了。
慕容谦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冰山里,转过头,看见属下都已经吃好了,他这才冷冷地说:“既然张公子那么喜欢看舞,那就原样还原,让这个小红脸好好地舞一曲,直到张公子彻底满意为止。”
深夜的北冥司地牢里,惨叫声不绝于耳。
那三个小纨绔好不容易转醒过来,后脖子的酸痛还没有过去,当他们看见眼前的景象,吓得直哆嗦,再次晕厥过去。
他们都想着,北冥司当真是一个冥王殿,连张公子的面子都不给,日后,还是行事遵规守纪一些才好。
在枫叶苑里,李锦元擦干了头发就躺下了。她已经筋疲力竭,实在不想回想今日发生的事情。
红素本想进去和她说,菩提苑那边闹的动静有点大,看见红叶摇摇头,知道现在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也就轻轻关好房门退下了。
十分难得的,菩提苑那边进来了年轻的丫鬟伺候老夫人。
刘氏要知根知底,很多人都看不上眼,管家的女儿春兰原本是在侯府的庄子上做一些清闲的活计,近日过来,给爹妈送一些换季的衣衫,还带了一些庄子上种的水果过来。
本来也不是什么珍贵的吃食,刘氏咬了一口桃子,看着眼前水灵灵的春兰,思忖着,虽然年轻,但是容貌也算不上出色。最重要的是,毕竟是家生子,时刻可以敲打一番,断然不会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即便是有,等风波过去,还可以让柳嬷嬷回来,再把不安分的人打发出去。
“春兰,近日侯府事多,人手不够,你可愿留下来,在菩提苑伺候着?”
春兰自然喜不自胜,连连叩首,感谢刘氏的提携,说可以时常和爹娘相见,做什么事情都可以的。
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性,刘氏也就放心地让春兰接替柳嬷嬷了。
在刘氏没有看到的时候,春兰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随即又变得憨厚。
她想得很清楚了,相比等着到了年纪,被侯府许配给一个长随或者杂役,甚至是一般农户,还不如破釜沉舟拼一次,哪怕是做妾室、姨娘,也能吃喝不愁,高人一等啊。
原本在庄子上,隔得那么远,即便有什么小心思,也是徒劳无功。
世子爷年轻英俊,可惜英年早逝,她没有等到合适的机会。
可是转念一想,这不是最好的机会吗?永宁侯府可是只有世子爷一个嫡长子啊!
刘氏已经老去,她如果能够傍上侯爷这棵大树,那么,她生下的儿子,就是侯府的世子爷了!
人生大事
翌日清晨,李锦元起得比较早。
她换了一身素白带着祥云花边的衣裙,戴着一支素簪子,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素雅。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岳天赐的二叔岳嘉林一家回到京都了。
既然已经是一潭浑水,那就不介意让更多的人来一起搅得更加浑浊了。
去刘氏那里问安,李锦元抬眸,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正在泡茶的春兰一眼。
看来,即便她什么都不做,仍旧会有一些人找准了机会补上来呢。
有段时日没有看见春兰了,她的眼角满溢着喜气,精气神比刘氏好太多了。
“娘,春兰可是庄子上过来的?许久都不曾去庄子上看看了,等过段时日,咱们一起去庄子上住段时日,您看可好?”
刘氏一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情顿了一会儿,还是勉强地笑着答应下来了。
婆媳二人的内心都有各自的小九九,表面上都不动声色。
问过安之后,李锦元起身准备告辞,一个热情的女声先传入房内:“大嫂,我们回来晚了。”
布帘被丫鬟掀开,只见二婶王氏带着一脸愧疚进来了,一边走一边说:“归宁一趟,给大嫂带了一些家乡的特产。哟,侄媳妇也在,一起尝一尝。”
丫鬟将油纸包的蜜饯果脯分发了一下,春兰倒是机灵,一把接过来,放在精致的瓷盘里,摆在刘氏手边的桌案上。
屋子里的人还没有吃上嘴呢,就闻着一股清甜的果肉香气。
“闻着就让人流口水,谢过二婶了。二婶刚回京都,想必有很多话要和娘说,就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