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像朵火烧云的人类,在不再摇曳的树荫下重新坐好,万物静止的世间,唯有他是生动的。
生动的人类又呆呆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他正要把一团浆糊的脑袋埋进膝间,被头顶传来的那道声音打断。
“郁白,你在想什么?”
他在想一动不动的世界真的很安静。
他在想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回到那个宿醉后的现实。
他在想厉叔叔会不会反对他跟非人类的关系。
他在想……
“我……我在想,”思绪一片混乱的人很小声地说,“我不知道要怎么谈恋爱,不知道该怎么做。”
虽然话是他说的。
但此前打定主意要跟真爱绝缘的郁白,是真的没有想象或向往过,那种与人相爱相伴的未来。
他可以教非人类怎么在人间生活,告诉对方人类中流行的种种常识。
却唯独无法教祂什么是爱,又该如何去爱。
在爱情面前,他也不过是一张不知所措的白纸。
而那个本该比他更无措的“人”,声音却依然沉稳。
“你什么也不用做。”谢无昉说,“现在这样就很好。”
……说得倒是好听。
有人类的风范了。
很会谈恋爱的那种人类。
郁白忍不住笑了,下巴抵在双臂环绕的膝间,他忽然偏了偏脑袋,像学生时代趴在课桌上午睡那样,侧过脸望向自己的同桌。
“谢无昉,那你会怎么做?”他好奇地问,“也保持现在这样吗?”
他在努力把自己抽离出那种强烈的羞赧情绪,所以假装正在谈论的不是彼此之间的关系,而是在探讨什么跟自己无关的,严肃的学术问题。
……因为脸真的很烫,需要赶紧降温。
再烫下去就可以煎鸡蛋了。
强装镇定的人类眨了眨眼睛,颜色浅淡的眼眸里映出男人清晰的倒影。
他摇了摇头,认真地说:“我会永远待在你身边。”
“尽可能实现你每一个心愿。”
话音落下,线条分明的下颌立刻辗转过白皙的手臂,郁白瞬间收回盯着同桌的视线,条件反射地埋头装睡。
……
算了,煎鸡蛋吧。
煎两个。
耳畔磁性的声音却不肯放过他。
“郁白,你想要什么?”
被叫到名字的人类莫名其妙地想,这句话听起来很像是在签订包养契约之前,家财万贯的金主大人会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