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有节奏地拍打着海岸,“唰啦啦…”一浪接着一浪冲刷着江沅的身体。
“好?冷…”
少女趴在沙滩上,浑身湿透的衫吸饱水,裹着海水的寒,服帖地熨在每寸肌肤,刺骨的冻让江沅幽幽转醒。
迷朦的双眼吃力地环顾四周,依旧是?熟悉的港口?,却没了刚来时夹道欢迎、人声鼎沸之势。取而代之的是?海平面吝啬地遮了最后一道光、暮色昏暗的港口?孤寂一片。
避尘珠的夜亦是?转了凄凉。
江沅梦在其中仍未全醒,至今不知?自己如?何能从结界中脱生。但不管怎样,就当是?老天不忍,又复得?其眷顾,将那绑于自己和裴寂的红绳,更加系得?紧了些。
思及此,江沅有些苍白的脸转了几分常色,僵硬的表情又软了几分,虽然?面上不会笑,但心?里早是?欢愉一片。
她撑着肘,艰难起?身。步履维艰、摇摇欲坠,勉强地拖着步子朝她那心?心?念念的地方?走去?。
由于长时间与海浪抗争、又未进水和食物,江沅身体极度虚弱,体力消耗殆尽,鹿眼瞪大,却已然?看不清去?路,蒙黑失向。但她凭借着那股勇猛的追劲,勉力朝前,终于近到了清风居。
也不知?最近的清风居为何守备如?此松懈,江沅进了院门又熟门熟路地猫腰躲到了他的窗下,却仍没有半分人影前来拿她。
江沅靠在窗阶下喘着粗气,从今日跳船再到入暮走到他身边,这其中的路途磨难,几乎耗尽了她毕身的精力。
可这些到底值不值得?呢?
终是?缓了心?境,她转身慢慢抻头朝内巡去?,但见屋内一双人,暧昧靠近。
男人从后环住美娇娘,握住她柔弱执笔的纤手,一笔一画教了她在刺目的红绸喜纸上,写着他们的往后余生、诚邀宾客见证。
江沅看着眼前的美好?场景,撕了心?,痛到无法呼吸,痛得?鹿眼弯弯,眸中作冷,却压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眼中的光亮一瞬间地湮灭。半晌…江沅失力地滑坐在地,嘴中呢喃。
“是?我来迟了吗?”
。
又冷又饿的江沅此时无处可去?,鲛人岛上又应景地暴雨倾盆,风中夹着豆大雨点,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砸在脸上生疼,可这些疼仍旧不抵心?痛的万分之一。
任凭衫湿阴干又湿得?彻底,不动声色地一点点抽走少女身上的温度。江沅实在撑不住,步子不知?不觉地迈进云栖阁,她径直朝那一间明亮的屋房走去?。
“绿萼…”
江沅也不知?当时是?如?何想法,她竟然?想去?找那绿衣丫头求救。许是?几天相处的交心?,许是?自信得?认为她不会拆穿自己,并且会施以援手,江沅决定赌一把!
下一刻,温暖的房,门缓缓地从内拉开。
“云芊?”
绿萼一瞬间错愕被满脸心?疼取代,她赶忙扶江沅进屋,又匆忙补充道。
“对了,你不是?云芊,其实你叫江沅对不对?”
江沅闻言惊诧万分,由于求生本能的驱使,她居然?忘记了使用易容幻术,此刻正?生了一张原生的陌生的面孔与绿萼相对。
“你…你是?如?何得?知?我的。”
江沅心?虚地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
绿萼仔细地端着她半晌,却另起?话头,含笑道。
“没想到你的真面目也是?美艳绝伦、班班入画。”
江沅被绿萼夸得?更是?愧意满满,自己如?此欺骗她,她怎能瞬间坦然?接受、并不计前嫌地与她赛蜜似的赞美。
然?而绿萼的下一句便替江沅解了惑。
“你定是?很好?奇,为何面对如?此陌生的一张脸,冒充我姐妹,我却未有半点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