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站直了身,高?大的身型盖过了江沅头?顶,看到她因为?别的男人而惆怅的表情,心?像是被密密麻麻地戳下了针孔,升起了令人烦躁的嫉妒。
他抿唇低眸,双手抚着江沅的肩膀,以额相抵,整了语气,想着又温声哄道。
“你别去找他了,李纤云她有办法自?救的。”
“有办法?什么办法?如果有办法,她为?何还要低下身段前来求我,这不应该啊?”
江沅微挣出裴寂的大手“钳固”,低着头?仍旧愁肠百结。
初春的晌午,太阳已是毒辣,阳光刺透歇山顶,直直扎眼。江沅垂首抚上眉梢,亦是心?虚地躲过裴寂的灼灼目光。
裴寂看着江沅与?自?己拉开距离,似有些不耐,不禁心?中更是凉了半截。
原先因为?彧王在前,自?己无法与?江沅交心?。现如今都已经尘埃落定了,那赵凌煜不知何时从半路杀出来,横亘在中间,无法挣脱、又无法自?拔。
江沅未感觉到头?顶再?有动静,以为?裴寂被自?己回怼得无甚可言,遂挪着步子继续朝外走去。
就在这时,裴寂又叫住了她。
“江沅!你清醒一点!”
鲛人急红了双眼,有些事他本不欲干预,正如鲛人的读心?术不能随意使用一样?。
可现如今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要江沅不去见赵凌煜,怎么都好…
裴寂从后环住江沅,头?抵在她的肩膀处,沙哑声音徐徐说?道。
“我施术看了李纤云的内心?,不像她表现出的那样?焦急惶恐,但具体原因我看不透。所以,沅儿?…你相信我,别去找他,这些都是他不让你离开的手段。”
江沅被揽在怀中定在原处,却没有回抱回去,只是垂着双手,眼神失焦飘向远处,而后却冷冷开口对裴寂说?道。
“你居然对我姐妹施术了?若非他人请求或者情急之下的万不得已,鲛人不能滥用读心?术,否则会遭到反噬,这不是你们鲛人族都该遵守的规定吗?
原本以为?自?己说?出缘由,江沅会听进去,会改变决定。裴寂忽然感觉怀中的人儿?僵硬无比,明显地正在悄声挣扎。
那轻微的挣脱感又像是一把枷锁困住了自?己的心?,并且逐渐收紧,紧到窒息…
紧到他下一刻不得不放开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朝另一个男人走去。
。
龙泉宫内,赵凌煜为?了方便亲政,已然暂居了养心?殿,一直持续到“大行皇帝”下葬,新君正式登基。
江沅气冲冲地再?次踏进来,中途未受任何阻拦,所有的宫人似乎都得了吩咐,见到皇后娘娘,各个笑脸迎入。
然而江沅并未留意自?己较他人而言受到的特殊待遇,不待太监的通传,一个大力撞门,厚重?的殿门“嘎吱”一声被缓缓推开。
赵凌煜听到有人不速闯入,他本眯着眸子瞬间睁开,晃出一抹狠戾的光来。
但得看清来人,又立刻转眸温顿,嘴角挂着盈悦的笑。
“皇后娘娘怎不通传一声?微臣在此失礼了。”
赵凌煜假意放下毛笔,撩袍快速走了下来,当真?要行礼。
江沅不喜地皱眉。
“不必了!收起你那虚伪的谦和?!”
“我且问你,为?何要与?李纤云说?殉葬一事,全在于我的决定?你如此咄咄逼人,究竟所为?几何?”
江沅仰起脸瞪着赵凌煜,紧握的双拳恨不能朝那张永远在笑的清隽“面具”上招呼一顿!
赵凌煜闻言哑然,顿了一瞬,又接着翘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