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楼梯往右的第二家门口,这时候已经围了好些人,全是二楼的住户和从楼上下准备上班的邻居们。
“这是怎么了?”
屋里还有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时宁凑近,问站在门口使劲伸着脖子往里张望的吴兰花。
吴兰花是时宁家对门的邻居,她也是准备去上班的,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时宁,摇头唏嘘:
“老张家的孙子没了。”
“唉,可惜了,多聪明一孩子。”
一旁有人附和。
“怎么没的?”
时宁有些意外。
吴兰花说的老张家,便是她之前工作的棉纺厂副厂长张明盛家,而她嘴里的孩子,应该就是张明盛两口子唯一的女儿一岁多的儿子。
“吃东西给呛着了。”
有人从屋子里面摇着头走出来。
时宁认得他,他是厂里医务室的罗大夫,跟张明盛两家门对门。
呛死?
时宁皱眉,推开挡在她身前的吴兰花,往里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她心里咯噔一跳,连多余的考虑都没有,便大步挤了进去,并从神情悲伤的张明盛手里抢过孩子。
“孩子可能还有救!”
顾不得别人怎么想,孩子一到她手里,立刻被她翻转身面部朝下。
她左手小臂托在孩子前胸,大拇指和其余四指分开卡在孩子的下颌骨,右手的掌根则匀且用力叩击孩子后背肩胛骨中间位置。
“哎呀,张家的,孩子都没气了,你这是干啥?”
“张厂长,魏嫂子,你们还不赶紧拦下来,她这是让孩子走都不安宁啊!”
“把孩子还给我……”
“别喊了,时大姐这是在救孩子!”
最后这句话,是听见时宁那句“孩子应该还有救”而回转身的罗大夫说的。
也是他这句话,让张明盛阻止了老妻哭嚎着伸出的要抢回孩子的手。
他紧紧盯着时宁手里的孩子,眼里尽是期盼和急切。
时宁对身边的各种惊呼和怀疑不赞同充耳不闻,她满心满眼都是手上这个不足两岁的孩子。
说实话,她心里也正为自己的冲动后悔着呢,这孩子万一没救过来被张家人找麻烦可怎么办?
上辈子因为经常去医院化疗,且每次一待就是好几天甚至十天半个月,无聊且身体状态允许的时候,她便没少跟医院的护士学一些简单的护理和急救。
但她学的,始终都是理论知识,真正上手给人还是给一个一岁多的幼儿做急救,现在却是头一遭。
可要她眼睁睁看着一条幼小的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她又实在是做不到。
时宁心里后悔,手上的动作却没含糊,好在当她叩击到第四次时,孩子“咯”的一声,从小嘴里吐出一个樱桃大小的汤圆来。
下一瞬,孩子微弱的哭声传来,她松口气,手里立时一空,是魏嫂子劫后余生地接过了外孙。
孩子哭了,原本青紫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围观的人们惊讶不已,全都涌进屋里围着张明盛两口子和时宁。
“哎呀,还真是活过来了,时宁啊,你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快快,把孩子立起来好好拍拍,哦呦,可怜啊,遭了老大的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