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轲是个心里压着许多事情的人,以往远行基本都是自己骑马,因为一个人在马车里会觉得漫长又难熬,还不如累一累自己骑马。
但这次不同,他事无巨细地吩咐着侍女整理马车,生怕此去长安路途遥远,他的瓷瓷会觉得舟车劳顿不舒服。
“对,多垫两层,用最软的皮毛,把车壁也包上,多包两层……”
“库里没有更好的皮毛了吗?本王记得阿爷前年赏的那几张,是番邦进贡的,好像很软和。”
“可是王爷,那是陛下赏赐的贡品,装饰马车,这……”
“阿爷赏了本王,本王就有权处理。能叫姑娘用得舒服,是这几张皮毛的荣幸。”
就这样,原本精致华丽的马车,变得舒适柔软。
瓷瓷坐在里面,有轲时时相陪,讲解所经之地的传奇趣事,没觉疲惫便到了长安。
长安多繁华,气象万千。
轲面露怀念,攥着瓷瓷的手,透着马车帘给她讲这长安城的一切,讲他的少年时光。
“瓷瓷,你与我一起进宫,就住在我的灵霄阁,我先去见了母妃介绍了你,再接你去她那。”
轲担心瓷瓷会紧张,临近皇宫便一直在安抚她,细细地把自己的安排说与她听。
瓷瓷倒是不紧张,压根儿没想过或许会因为自己“来历不明、身份低微”而受到轻视。
不过轲的举动让她觉得体贴,她心里高兴,直接凑上前亲了他一下。
轲拉过瓷瓷坐在自己腿上:“这要不是快要去见母妃,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说着又浅浅地轻啄了两下。
瓷瓷平日里不爱涂胭脂,但唇色本身就很娇红,稍稍用力就会显出很明显的痕迹,不合适带进皇宫。
轲就这样抱着她,贪婪地嗅着凑近才能闻到的莲花幽香,以往回宫时总会有无数乱绪,这回却只有平静与满足。
大概,人找到了自己最重要的所在,就都会平静下来。
安置好瓷瓷,周王轲才去见了颜妃。
母子二人好一番互相关心,终于提到了瓷瓷。
颜妃是知道自己儿子的处境的,也一直希望自己儿子能真正有过得开心的日子。
她带着些调侃说:“听说灵霄阁住进了一个貌若天仙的姑娘?”
周王轲在母亲面前笑得很不好意思:“是,是儿子认定的人,此次也希望母妃能帮忙促成瓷瓷的周王妃身份。”
颜妃很欣慰,也有些忧虑:“我自是希望你能如愿,但你的婚事关注的人太多,我只能说尽力促成。”
周王轲也知道,但他有认真想过:“阿爷自来……偏爱我,我若是执意娶瓷瓷,他必会同意,太子他们,巴不得我娶一个没有家族助益的人,巴不得看见我沉迷儿女私情,也定会促成。”
说到偏爱的时候,周王轲笑中带着自嘲,他当然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一把好用的磨刀石,好用的工具。
君子不器啊,阿爷,这一句还是您亲自抱着幼时的我教给我的,又让我如何甘心,如何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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