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是三日之后,苏芷秋身上还是那套霞帔。这次虽仍有些虚弱,但已没了头晕目眩之感。四下打量,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石床之上。身边规整的迭放着绣了龙凤纹的锦被,是夺目的正红色。
刚想起身下床,却听见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你醒了?”
苏芷秋赶忙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名男子安静地坐在桌边。他身着一袭华丽的黑袍,只看背影,就让人心神紧张,生出一股畏惧。
男子起身,朝床边走来。苏芷秋猛的坐起,心中一阵慌乱,死死的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慢慢靠近,那面孔竟有点熟悉,眼前之人就是那个向自己作揖的男子。联想到仍是身着一袭嫁衣,苏芷秋顿时明白过来,她被人强娶了。
男子的脸庞很是俊美,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一股无法捉摸的情感,看似冷漠却又似乎隐藏着丝丝柔软。他轻轻的坐在床沿上,看着有些凌乱的苏芷秋。右边的嘴角微微上扬,显出一副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
“你可好些?”男子的问话好像在关心,但语气中又没有分毫温度,是极为冰冷的语调。
苏芷秋眉头微蹙,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我是你的夫君,这里是我们的内室。”男子的回答干脆利落,无半点犹豫。
“我不认识你,你为何要用咒术逼我与你成亲?”
男子转过头去,不再看她,淡淡的说道:“看来你那天醒来过。施咒术是为了救你,怕你醒来,乱行真气,伤了自己的根基。那天雷之力太甚,你现在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真气耗损。”
“你料到我会运行真气,是因为你逼我做了我不情愿的事。你不是在帮我,你是在。。。”苏芷秋话还没有说完,男子犀利的目光再次袭来。
不知为何,苏芷秋看到那双眼睛竟有些胆怯,便不再说下去。
“我没有逼你做不情愿的事!”男子的声音中透出一丝阴冷,身体向苏芷秋这边斜了过来,漆黑的眸子里没了刚才的那丝柔软。
苏芷秋下意识的扯住个东西护在胸前,怯怯的看着那男子。他正一点点的朝自己靠近,近的都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
“你是自愿嫁给我的,这是你前生的债,定好今世来还。”男子的每个字都说的很慢,很清楚,也很无情。
“什么前世今生的,我听不懂。”苏芷秋的声音低了很多,头也尽可能的又往后仰了仰,直到碰触到身后的石壁。
“你不需要懂,你只需记得,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我的。”男子的声音坚定而低沉,脸几乎就要贴到苏芷秋的面门。
实在是躲无可躲,也实在是欺人太甚!
苏芷秋自幼便不是任人拿捏的性格,想到之前那被迫拜堂的屈辱。索性双眼一闭,咬紧牙关,砰的就撞在那男子的额上。趁其惊愕的瞬间,博出一线生机:苏芷秋伸手拔下头上的珠钗,紧紧握住。
男子显然被这临头一撞,搞得有点蒙。眼神中的寒意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诧异。但很快,便皱着眉头,一脸邪魅的笑着说道:“敢撞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芷秋闻言,心内一沉。大声喊道:“你要干什么。”
虽然平日里,她的外家功夫还算可以。但因那雷击或是刚苏醒的缘故,此刻竟有些气短,连握紧手中的珠钗都很是吃力。眼看男子又要靠近,苏芷秋赶紧蓄力,准备全力一击。
千钧一发之时,忽然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前世今生
三天的昏睡,使苏芷秋觉得很疲倦,看到眼前的墨香并无恶意,便接过汗巾擦了脸,顿时一股清凉袭来。
“夫人您昏睡三天,魔君担心极了,一直守在您身边寸步未离。”墨香说着接过苏芷秋手中的汗巾。于盆中清洗干净,拧出,便顺手搭在架子上。
魔君,那个男人是魔君?这个称呼好生耳熟。茗心师姐好像说过月华宫往东六百里处,是凤鸣山。那山上有座魔君府,是各大修仙门派的禁地。所有弟子,若无师命,不许前往。
苏芷秋想到这儿,不免心有余悸,顿时觉得自己刚才撞人的举动有些鲁莽。稳了稳心神,轻轻的告诫自己:莫慌,见机行事!
墨香回到床边,便要服侍苏芷秋更衣。她没有拒绝,顺势退掉一身的霞帔。坐到梳妆台前,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属实是有几分憔悴。
苏芷秋想穿回原来的装扮,便询问墨香自己先前的衣物在哪,却被告知已被魔君下令扔掉。苏芷秋有些诧异和不可置信,便又问:“那我的玉佩呢?”心中暗暗祷告:衣服可以扔,玉佩要留着啊~那可是月华宫内门弟子的见证。
“魔君说,夫人已不需要那些俗物,趁早扔了,断了念想。”显然,墨香并不知道那些东西于苏芷秋而言是何等重要。
一声闷响传来,是苏芷秋一拳砸在梳妆台上。吓得正在为其梳妆的墨香手一抖,篦子掉到了地上。墨香立马后退两步,跪地求饶,“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苏芷秋一怔,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举动让墨香误会。躬身将其扶起,“你快起来,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生那个男人的气。”
“魔君?”墨香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苏芷秋。
“他有没有别的名字,魔君这称谓喊着怪瘆人的。”
“奴婢听过憭无长老喊魔君慕言。”墨香重新拾起地上的篦子,给苏芷秋梳了个盘迭式的发髻。
“慕言,荣利不慕,闲静少言。”苏芷秋喃喃自语道,看着镜中与往日不同的装扮,似有些出神。半晌,才反应过来,问墨香“我的佩剑呢?不会也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