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如今独留下王妃一人。皇上已下旨让北静王的内侄来府继承王位。
宝玉自然不会相信北静王就这般轻易离世,何况柳长袀也道,“此前去过王府一次,王爷只叫你放心等他便是。”如此,更是放了心在苏州等候。
林黛玉出嫁已有数日。前来道喜的蒋玉菡夫妇、柳湘莲等人都已启程回去金陵。林瑾容也同冯紫英去画堂。府中独剩他一人。
正值无聊之际,丫头在帘外来回,“公子,门外有人请见。”宝玉问是何人,那丫头道,“只说是让公子亲去相见便能明白。”
宝玉起身去往前厅,只见院内站着几名侍从丫头,不觉心中一悸。几步奔入厅内,一道身穿橘红锦袍的身影背对大门而立。一股难以言喻的欣喜从心口砰然炸开,宝玉刚迈动一步,那人转身,一张俊美清秀的脸映入眼帘。
“宝玉。”那人声音
依旧低沉悦耳,宛如玉珠打落湖面一般轻盈动听。
宝玉直发愣的望着那人,再见仿如隔世。直到自己被他紧紧拥入怀中,扑鼻的紫檀香气幽幽袭来,才感觉回归了现实和真实。
“水溶,”宝玉喃喃开口,“水溶……”
水溶紧拥着宝玉,力大到仿佛要将他镶嵌入体内一般,“宝玉,宝玉……是我。我来见你了。”
宝玉贪恋的呼吸着那紫檀幽香,突然想起什么般,将北静王一把推开,问道,“你不会再走了吧?”
水溶笑着俯身,在宝玉唇上轻啄了一下,道,“自然不会。”宝玉正要问他是如何假借病逝脱身,水溶又道,“那日送你离开后,我回朝面圣。留下一人在城门外等候,此人便是江南甄家的甄宝玉。甄府败落,或亡或流放,独剩下他一人矣。后我将他救出牢中,他央求我带他上金陵。所以我才借治水一事去寻他。”
宝玉恍然大悟,点头道,“原来你说另有一事,是为这个。那他现在何处?”
水溶正要说,林瑾容和冯紫英从外进来,笑道,“好好好,这对外称病仙逝果然有用,也亏了那皇帝肯放人。如今宝兄弟的钱庄越做越大,王爷也来,自是更好。”
水溶笑道,“以后但请直呼其名。‘王爷’之称不敢再当,也已是过往。”林瑾容等人也并非扭捏之人,遂都答应。
此后,水溶在林府少住几日。宝玉将自己投入柳长袀钱庄的银两全数转至水溶身上。
一月后,水溶宝玉二人在林府前街购了一处宅院,决意在此长住。水溶虽不擅长经营钱庄,但经林瑾容一番解说后,倒也上手十分之快,柳长袀干脆将苏州一带的钱庄交由水溶,自己和林黛玉只在金陵罢了。
此刻,金陵郊外一处大宅子里。甄宝玉将藏在袖中的匕首拿出,手指细细摩挲着上面的雕花纹理。
江南甄家四次接驾。皇帝永颐年少时也曾已佩玉相赠。如今他下旨抄了甄府满门,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昔日荣光似锦的甄家,现只剩他甄宝玉一人。这一切的错,都是因为他……
缓缓抽出匕首,锐利的刀锋在昼光下闪出森寒光亮。
“宝玉,宝玉!”一道声音兴冲冲走了进来,朝屋中人笑吟吟的道,“瞧朕给你带了什么好顽的。”
甄宝玉回身,心知匕首已经落入永颐眼中,也不遮掩,只笑着道,“正巧我也有个好东西给你瞧。”抬眼见院中站满侍从守卫,嘴角挽开一抹不着痕迹的冷笑。
将匕首递给永颐,甄宝玉笑道,“这是从前你来江南时送我的。可还记得?”永颐接过看了一番,惊讶道,“正是此物。不想你一直留着。”说
着,心中动情,将甄宝玉一把拥入怀中抱紧,低声道,“宝玉……朕的宝玉。”
甄宝玉眼底寒光飞闪而逝,嘴角笑意却愈发扩大。
永颐手中力道再度一紧,抱起甄宝玉走进内堂,将他轻轻放在床上,那把匕首随手搁在了一旁。
“宝玉,”永颐深邃的黑眸直直盯视着床上之人,眼底燃起一丝灼烧的欲望,“宝玉,朕好不容易得到你,再不会放手。宝玉,答应朕,别再离开朕身边,朕对你之心,日月可鉴。”
甄宝玉抿唇轻笑,略显羞涩的环手抱上永颐,低声道,“皇上请放心,宝玉不会离开。”
永颐闻言大喜,俯身吻上甄宝玉双唇,热吻绵延而下,在他颈间胸口留下点点深红。
衣衫坠地,珠曼轻垂。甄宝玉扭头看向桌旁那把已出了一半鞘的匕首,嘴角勾起一抹轻然冷笑……
(全书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所有的亲一直以来对这篇文的支持和鼓励。
这篇文,是我所有文里面写的最艰难,争议最大的。
现在这个结局,我不知道是不是大家喜欢的或是想要的,但却是我一早想好的。
不管怎么样,还是感谢大家的支持。真的~~不是你们,这篇文我可能没办法有毅力写完。
很真诚的向每一位留言的,潜水的,路过的,散花的亲们表示由衷的感谢!
番外(甄宝玉篇)
江南甄家,富可敌国。皇帝四次下江南,皆由甄家接驾。
甄家有一少年,上至甄老太君,下至丫头小子,无一不爱无一不宠。出生时抱在襁褓中,一双黑如珍珠般的眼睛直望着外头打转,直到在他水嫩的肌肤上狠掐了一把,这才大哭出生。后有一跛脚和尚来算,只说是这孩子命里有福也有难。福既是难,难既是福。喜从祸起,祸因喜至。只有将他送出家去,一世不得富贵生人相见,才可保甄府一门安然无忧,这孩子才得平安度日。没正经的说了些话,甄老太君也极不爱听,只打发了他些银两命人送出府中。又见怀中婴孩水灵通透惹人怜爱,遂起名为“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