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
萧时月垂下头,克制住切齿的恨意,泣道:“昨日,原是有人替李公公传话,说是你要李公公来接我偷偷去看登基大典,我是见了你的玉佩才出的门,不曾想一上马车就晕了过去……醒来就……就被他掳去了……”
她哀声:“我原是死也不从,但他说,是你把我送给他的,只有我从了他,你的帝位才能坐得安稳……”
赵希诚听得双目猩红,他不顾她的反抗再次捏住她的双肩。
“他是萧寅之?!”
“除了他还能有谁?”萧时月大滴的泪掉下,“赵希诚,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个讨好献媚的物件!”
赵希诚猛地抱住她,双臂用力,箍的很紧。
“阿月,你怎么能信他不信朕!此事朕一无所知,玉佩朕从未离身,你是朕未来的皇后容不得半点差池,登基大典眼睛多,稍不留神就是纰漏,朕怎会让你去?就算让你去,为保万全,也会让李德善一人前去,不会有第三人!”
萧时月无助地从他怀中抬眸,赵希诚滔天的恨意不是假的,倒也是,萧寅之是他帝业上最大的绊脚石,他无时无刻不想他死。
“圣上当真没骗我?”
赵希诚深叹:“阿月,朕与你相识相知这么多年,朕的一切你都知晓,这一路除了你,朕还有谁?何必骗你。”
两相对视,那浓郁的情意几乎要他眼里溢出来。
萧时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继续哀声:“圣上……希诚哥哥,不论之前如何,现在都……我们今生就此缘尽吧。”
赵希诚眉头拧起。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以萧时月往日的风格,再慌乱也会第一时间重振旗鼓。
拜她那个懦弱的母亲所赐,她自小便被磋磨出坚强的性格,打击多大反弹就会有多大,放在别的闺秀身上,被强占欺辱或许是件要命的事。
放在她身上。
她只会想着如何将这件事解决掉,保住已经到手的后位。
因此,她最有可能在大婚之夜将此事说出,让他没法收回成命,然后,她会立志为他除掉萧寅之,从此,成为他手中最快的一柄刀。
她会怀疑他吗?
不会。
哪怕萧寅之巧舌如簧,萧时月也不会信一点,他们虽是兄妹,但无血缘,两年前又因着薛文湘之事又已反目,隔阂之深难以撼动。
不想,事情变化了。
她不坚强了,还对他起了疑心,第一反应不是咬死萧寅之而是哭哭啼啼喊着缘尽。
赵希诚拍哄着道:“阿月说什么傻话,朕已登基,此生,你和朕就再没有缘尽一说。”
萧时月绷不住地发出一声冷笑,她立刻掩饰。
“圣上是登基了,可大权仍旧旁落,世家、外戚还有西边的谛戎都虎视眈眈,不说这些,单说萧寅之,圣上,您是忘记了先太子如何覆灭的吗?”
先太子是赵希诚的大哥,嫡长子,生的剑眉星目,文武双全,一度是无可非议的未来储君,唯一的错处是亲手促成了薛文湘的婚事惹恼了萧寅之,两年内,从高贵的储君沦为阶下囚,双腿残废幽禁终生。
赵希诚也正是趁着两虎相争才抓到了崛起的机会,靠着萧家全族的支持,掣肘了萧寅之,于混战中拔得头筹。
赵希诚心知肚明,这捡漏的龙椅坐得有多不稳当,登基,又算个屁。
即便被三呼万岁了,面对这个当朝右相,他要说个不字,还是得掂量掂量。
萧时月一句话戳到了他的痛处。
若不是知她不可能有外心,他还以为她是故意的。
“朕怎么会忘,你这位四哥心黑手狠,覆灭大哥后更是狂妄自大,没想到,他会无法无天到连准皇后都……”
他重重叹气,看起来难受极了。
“这就是了,希诚哥哥,你对付不了他,相反,你根基未稳还需仰仗他,怎么能为了我做傻事,我懂得。”她惨笑,“你放心,我不会屈从他,若是出家不行我就一条白绫了结自己!”
这话听得赵希诚满心古怪。
显然,萧时月还是存有疑心,虽说比刚才听着支棱了,但支棱的方向不对,以死明志,她要死也就罢了,萧寅之若是迁怒,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