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摆着桃决看不懂的黄纸和炭笔,还有阴阳盘,但他不在乎,他只知道朝长陵一定会赢。
“你的死期就决定是明天了。”
桃决笑眯眯地道:“虽然你会被我杀死,可炼化武器的灵材是她拿来的,没有她,也就没有你的死,所以你也算是死在了她的手上。你感觉如何?”
元秋嘲弄地扯了下嘴角,不紧不慢地说:“糟透了。”
从他的神色中,桃决没有看见绝望,只看到无尽的麻木。
毕竟只有还抱着希望的人才会绝望,连绝望都不会了,那才意味着真正的放弃。
虽然没能看到元秋不甘、发怒甚至是畏惧的样子,但这样也不错,他能乖乖去死,是最好的结局。
“元秋,你真的很奇怪,明明只要把当年的真相告诉她就好了——她相不相信你是另一回事,可你却不说,为什么呢?”
或许是知道他再也不可能见到朝长陵,桃决游刃有余起来,决定在他死前和他闲聊一番。
“因为我和你不一样。”
元秋懒洋洋的,是讥讽的口吻:“只有你才会摇着尾巴不择手段也要接近她,而我不会再做条狗。”
桃决一巴掌扇到元秋脸上,可惜径自从他身上穿透过去,否则以刚才的力度,元秋这张脸一定肿了。
他幽幽地笑:“好,那你就这么去死吧,你有你的骄傲,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只有长陵。所以,我绝不能让她知道你是谁。”
话音落下,窥天镜中传来一阵惊呼,桃决望过去,只见那空荡荡的擂台上,朝长陵和那个年轻修士一左一右而坐,左边,朝长陵的桌案前,一只半透明的灵鸟正激动地扇着翅膀。
玄一宗弟子俱是一愣,回过神来忙道:“是……是日持真君先将灵兽招了出来!”
朝长陵望着案上那张招魂符,上面没写生辰八字,只有命日,还有她随便写上去的一句:“想不想吃紫花果?”
紫花果是胖鸟为之疯狂的一种灵果美食,没有生辰八字,招魂极难实现,就算有羽毛也不一定管用,所以她想着灵兽的食谱喜好应该都大差不差,破罐子破摔地试了试。
“……”
为什么真的行?
“真君厉害。”
年轻修士起身冲她抱拳:“我虽然研习广泛,但其实每一样都涉略不深,真君才是真正精通此道之人。是我输了。”
朝长陵深知这次是自己误打误撞,难得谦让几句:“不敢当。”
“真君倒没有传闻中那般孤高难以相处。”
年轻修士一笑,这回说话诚心实意了点:“晚辈姓黄名解一,还望以后能得真君指点。”
朝长陵下了擂台才从白阳真君口中得知,刚才跟她比试的那个年轻修士,似乎就是近年来唯一一个夺得魂魄之术道统的人,因为天赋极高,备受期望。
“魂魄之术一道,门道无数,光是研习一门都极其困难,他说自己研习广泛但涉略不深,恐怕是谦虚了。”
白阳真君叹了句后生可畏,跟她说:“这倒是个好苗子,若能挖来我静心门,可成战力。”
意思就是让她日后多去接触接触,方便挖墙脚。
“也好。”
朝长陵点头。
日持真君不负众望,或许该说是意料之中地拿下了比试的头筹,桃决不再去看擂台下的人声鼎沸,迫不及待要下山迎接她,临走前,回头问元秋:“明日就是你的死期了,你有什么遗言吗?”
元秋漠然盯着画面中的身影,语气不含情绪:“我输了。”
“好,我记住了。”
桃决甜甜一笑。
朝长陵拿到神木后,没有回住处,径自来到玄一宗内门,内门的弟子许多都认识她,脸色虽然不好看,但都不敢上前阻拦。
废话,谁敢找死啊?
熔炉房是闲置的,她进去,点火,将刚拿到的那根梧桐神木丢进去,又随便在架子上挑了个玉石做胚子,然后往里注入灵力。
不出两刻钟,炼化结束,她从熔炉中拿出那只还有些发烫的白玉发冠。
虽然被她故意炼化成了发冠的模样,但其实是个法器,她在上面施了灵力,灵力成为屏障,可以为佩戴者抵挡一次致命攻击,一旦法器碎裂,作为主人的朝长陵会有所感应。
……这是保险,也是试探,如果碎了,那就坐实了桃决有问题。
朝长陵将发冠收进袖中,回到了住处,桃决正在屋内等她。
“长陵!我等了好久,你怎么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