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身子,离地一尺有余,两只脚不停地踢腾……
他死了。
二目流血,舌头伸得老长老长。
商臣长出了一口气,向潘崇问道:“下一步怎么办?”
“一不做二不休,连公子职和江芈氏也做了。”
商臣道了声好,向黑脸和红脸甲兵吩咐道:“鳄子、狗蛋,请你二位各带十个甲兵,前去捕杀公子职和江芈氏。”
“下一步呢?”商臣又问。
潘崇朝南墙之下的公子侣扫了一眼:“童言无忌,这孩子……”
商臣也觉着自己下手过狠,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呀!他可以不要老子,但不可以不要儿子,忙大跨几步,将公子侣双手抱起,只见他一脸黑血,奄奄一息。商臣便大声说道:“耀武,快去请御医!”
耀武者,商臣之书童也。
经过御医一番抢救,公子侣慢慢苏醒过来,两只大眼忙向屋梁下寻去。是时,楚成王已被卸了下来,平躺在地上,一个甲兵在为他擦眼睛下的血,一个甲兵用力掰他的嘴,试图把露在嘴外的舌头塞进去。公子侣知道爷爷死了,不由得大哭起来。
商臣将左脚猛地一跺,右手高高扬起:“你哭,你再给老子哭一声?”
他立马将哭声打住,一脸惊悸地瞅着商臣。
商臣朝御医吩咐道:“将小王孙送去给他奶娘。”
御医应了一声“遵命”,抱起公子侣,跑出寝宫。
商臣又瞅着潘崇:“再下一步呢?”
“撞钟击鼓,召群臣上殿,以大王暴疾宣告群臣!”
“好!”
“先把成大心和斗班控制起来。”潘崇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为什么?”
潘崇道:“他二人握有调兵之权,若不加以控制,被他们知道了真相,岂不要起兵作乱!”
“这……还是太傅谋事周到。”商臣一脸感激地说道,“等我登了王位,我封您为太师。西周始设,乃军队的最高统帅……”
潘崇双手抱拳道:“多谢太子,但此时还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
商臣道:“好,暂不说这些,我这就遣人去召令尹和司马。”
“最好遣大王身边的人去。”
“好。”
“为防意外,太子可再遣一位亲信同去。”潘崇不紧不慢地说道。
“好。”
“还得再遣两位将军,并若干甲兵随行。”潘崇又道。
“为甚?”
“成大心和斗班,老奸巨猾,行至宫门,见阍阍:守门人。者有变,岂不生疑?若是生了疑心,他们还会进宫吗?若不进宫,必要调兵马与你作对,果真那样,麻烦可就大了!”
这一番话,把商臣惊出一身冷汗,深作一揖道:“多谢恩师提醒。”
二人又就遣谁去召成大心和斗班的事商议了一阵,这才遣楚成王的近侍穆洪和钱心各持伪造的成王密诏前去令尹和司马之府,由太子宫的白帆和蓝翔相随。
至于那两个将军,一为龙飞,乃潘崇的表弟;一为老熊,乃商臣的表弟。各自率五十名太子宫的甲兵,躲在宫门内的两侧,睁大两眼,等着成大心和斗班到来,相机而动。
成大心率先来了。
成大心是骑马来的,身后跟着穆洪、白帆和令尹府的仆役。距楚宫的大门尚有十几步,他便跳下马来,将缰绳交给随行的仆役,目不斜视,径直走进宫门。龙飞长出一口气,悄悄地带着甲兵,尾随在成大心之后。
斗班也来了。
斗班也是骑马来的。
下马,进宫,同样是目不斜视,好像和成大心有约一般。
老熊也出了一口长气,尾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