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手指细细摩挲着他父皇的手腕,像个孩子样,冲着琇莹展示他流血的伤口,装乖扮巧,痴痴地笑。
“父皇,你回来了。亥儿的手被你伤到了,但不疼。你过来,是想亥儿了吗?”
琇莹恶心死了,但他得承认,因为他的小兄长的幼年,所以是会无尽宠爱这种样的向他撒娇的孩子的。
这个投机取巧的恶心玩意儿!
他忍不住捏紧了胡亥的脖子,杀意乍现。
“朕在问你话。朕要传位的人不是你。”
胡亥面色狰狞,他的父皇是因为扶苏才回来的,眼中的怨毒几乎凝成实质。
“父皇因为扶苏要杀我,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什么都要给他,他是您的儿子,我是您养的逗趣的狗,我在父皇眼里,不过就是条细犬罢了。可是扶苏负了您啊,他负了您,他没有听懂您的话,他不懂您,他以为您要杀他。”
他在怨恨,他在报复,他父皇对扶苏的偏爱,他嫉妒得发疯。
所以他要用尽恶毒的词语去形容扶苏。
“扶苏就是一个蠢货,他是非不分,儒弱无刚,在我的刀下,与猪豕没区别!”
他无论如何都碰不到的皇位,父皇的器重欣赏,为什么他可以唾手可得,凭什么!
琇莹想扇死他,凭什么?凭本事!
大秦从来没有立长一说,你若有本事可显,你就算形貌丑陋,缺胳膊少腿,他阿兄都敢立。
扶苏是过仁直,可你,连给他提靴都不够。
还问为什么,就是你差劲,差劲到我想弄死你。
他松开了手,转而捏着胡亥的下巴。
“凭什么?”
胡亥却见了他的动作,以为他是放柔了态度,喜不自胜。
“父皇,父皇,亥儿没有给你丢脸,亥儿给你拿奏报,你传给亥儿的江山天下太平,四境安定。”
琇莹笑了一下,然后狠狠地将他的脸甩开,眼神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朕平生最恨欺瞒。”
胡亥的下巴已经被他捏红了,这样狠狠一甩,更是半边脸被扇得红肿起来。
当他看见那双无比熟悉的眼睛时,他慌了。
帝王的怒火已经跨过骊山,几乎要焚尽一切。
那个孩子慢悠悠的开口,“你,朕杀百次千次,尤嫌过轻。”
胡亥日日夜夜的恶梦而今终于降临。
他抱着头,头身上全是腕间的血,他却不敢擦,后退,泣涕连连,鼻涕几乎带了出来。
“父皇,纂位是李斯和赵高逼我的,扶苏自刎之事,更与我没有什么相干,诏书是他俩写的,我不过是送了一把剑过去。蒙恬蒙毅也是被扶苏自刎给吓死的。其他的兄弟姊妹都是赵高杀的,跟我没关系,我都是被逼的,您别杀我!我是您的亥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