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薛珀走过来,替我拭去鬓角的细雪:“自然,答应过潼儿的事,朕都会做到。”
我目送他步步走远,薛珀,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我的离开。
过去,我总期待着他回头再看我一眼,像年少时那样,依依不舍的离开。
可直到薛珀的身影消失,他也未回头一次。
次日,午时,大雪仍未停。
婢女问:“娘娘,午膳的时辰已经到了,可要端上来?”
我仰头看着宫外的红砖绿瓦,看着漫天飞雪,唯独不见那道明电影的身影。
“……再等等吧。”
可我等了又等,直到天色渐暗,都没等到薛珀前来赴约。
我终于收回了干涩的目光,哑声问婢女:“什么时辰了?”
“娘娘,已经是戌时了。”
我眼中最后一丝光亮彻底黯淡,戌时,我该走了。
我将所有宫人都安排出去,只留下一扇朝南的窗敞开着,留给兄长派来接应我的人。
随后,我整理出两人的婚书,还有前些年薛珀赠予她的梅花木雕,一一排列,七年,就是七朵。
我颤着手一一拿起,一朵朵扔进炭火……我们的七年就此消散了。
每一样东西,带来的回忆都如同走马灯花般炸开,再回头时,只剩下模糊的片段。
我抬手擦擦拭模糊的眼,不知何时泪水晕湿了脸颊。
最后,我拿出与他婚书,苦笑着喃喃:“白头偕老,生不同裘,死后同葬……”
“薛珀,我便让你如愿。”
语落,我用婚书引燃炭火,毫不犹豫扔于床幔之上。
短短几息之间,火势迅速蔓延,我终于感受到这个冬日里最盛大的温暖。
漫天火光之中,我褪下那一件件繁重华丽的皇后服饰,换上了轻便的衣裳。
我什么都不想带走,一切与薛珀有关的东西,我都不要了。
窗棂吱呀一声,一名暗卫出现在我身边,是兄长的下属。
“公主,马已备好在外,主公在南门外等您,剩下的就交给在下吧。”
我看了一眼他身后背着的被黑布包裹的东西,明白了那就是“自己”的尸首。
我点点头,借着夜色快步悄然离开。
上马后,我很快就听到宫人们此起彼伏地叫喊声:“走水了!快来人!”
我最后再看了一眼这皇城,看了一眼宫里薛珀为我所种下的梅树,此刻如火树银花一般,盛放、消亡。
我勒紧缰绳,闭上通红的眼,像是亲手剜去了一颗心般策马离去。
薛珀,这一次失约,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