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除了四个船夫,便是涂九世三人和另外的五个客人,这船十多米长,主要用来运货,船夫说载人只是顺便赚点小钱。三人进了船舱,舱内用木板分出了几个小隔间,隔间里面在稻草上铺张布就算是休息的地方了,隔间不大,一个人刚好,两个人太挤,赵子义偏要和涂九世挤一块,涂九世不愿意,赵子义最终是没能得逞。
船在河面上稳妥前行,到了傍晚时分,涂九世和陆华浓靠在窗边吹风聊天,两人聊起曾经在王府里那些事。
“老夫人让我进府教书,我那时听说小关王甚是顽皮,我还担心教不好,谁知小九竟如此乖巧听话,生着病都要学,可见这传言不真。”
涂九世不好意思说这传言确实是真的,之所以这么乖巧,只是因为教书的人是陆华浓罢了。
陆华浓捏着衣襟,将说话的语气尽量放缓,让涂九世以为就只是在闲聊:“小九,你如今也26了,还不准备成家吗?”
涂九世望着幽暗的河面,偶尔有几只还没有回巢的鸟儿掠过,“没有打算,我是要成仙的。”
陆华浓哈哈一笑,只当是幼儿稚语,“成仙和成家可以一起呀,令尊不也没有为了成仙放弃成家的嘛,老夫人就没有催过?”
“祖母倒也没有催我成家,只是总会找个她觉得合适的人让我去相看。”
“你马上就三十了也没成家,怕催得急了让你烦心,老夫人也是疼你。”陆华浓挑眼望着涂九世,打量着他的双眼,“难不成你有中意的,所以才一直不肯成家?”
涂九世揉了揉眼睛,羞赧一笑:“哪有,华浓哥别打趣我了。”
陆华浓试探般问道:“我还以为小九中意的是赵小弟呢。”
涂九世愣了一会,才道:“没有,我跟他志趣相投,在天都城一见如故,只是带他回海阴城逛逛。”
陆华浓松了口气,低声嘀咕道:“不是就好。”
正说着赵子义,赵子义就来了,他去甲板打了桶水,将脸上擦了擦,想着涂九世也灰头土脸的,又投了块干净的布,正拿着准备递给涂九世,却又见到阴魂不散的陆华浓凑在涂九世身边,他瞬间就来了气。
“你们在聊什么呢?”
赵子义强行坐进两人中间,把陆华浓挤到了角落里,他把布递给涂九世,涂九世不明其意,赵子义直接帮涂九世擦了起来,手法娴熟,力度温和。
“我自己来……”涂九世夺过布自己擦。
陆华浓哼了一声,坐到了涂九世的另一边。
赵子义趴在窗台上,望着擦脸的涂九世挪不开眼,“我刚刚在甲板上听其他客人说话,他们好像不是去海阴城的,有的跟我们方向还相反?”
陆华浓斜着眼插了一嘴:“想是你耳朵不好听错了。”
赵子义反驳:“我耳朵好得很。”
“扑通”好几道落水声传来,赵子义立刻竖起耳朵听,“九世,有没有听到落水声。”
陆华浓打了个哈欠,讥讽道:“哪有什么落水声,又在胡诌,我就说你耳朵不好。”
“有人落水了!”涂九世立刻站起身来往甲板跑,赵子义跟在后面,路过陆华浓面前时还不忘白他一眼。
“还真有啊。”陆华浓慢悠悠起身,也去了甲板。
甲板上站着八个蒙面持刀大汉,他们身上湿漉漉的,想是潜水上船,四个船夫早就不见了,方才的落水声应当就是他们的,难不成是船夫和水匪勾结,打劫钱财?涂九世和赵子义一见甲板上的状况就猜到个七七八八,他们躲在门后,静观其变。
为首的水匪一脚踩在一个男人的胸膛上,男人吓得哆哆嗦嗦话都出不清楚,水匪要他钱财,男人将荷包捧了出来,水匪将荷包打开看了看,银两少得令他嫌弃,他收了荷包,一刀砍在男人的脖颈,鲜血顺势喷涌而出,淋在旁边的几具尸体之上,陆华浓哪里见过这等惊悚的场面,他捂着嘴闷哼一声,贴着船板晕死过去。
“金项圈在哪里?”为首的水匪问其他水匪。
一水匪指了指船舱。
涂九世摸着胸口的长命锁,他此时已经断定是船夫勾结水匪。
“不要怕,没事的,你躲好。”赵子义轻轻抱住涂九世,温声安抚。
温柔的话语让涂九世镇定不少。
一众水匪朝船舱步步紧逼,正要进门时,赵子义一脚踢过去,正中为首的水匪心口,其余水匪见状将赵子义围了起来,互相使了个眼神之后,一齐举刀朝赵子义砍下,赵子义脚下左右挪动,一一躲过,三拳两脚后又倒了三个水匪,剩下的水匪见赵子义身手不凡,踌躇着不敢往前。
为首的水匪缓过劲来,他一抬头,见门后有双脚在动,他从地上弹了起来,飞进船舱,拉过舱门,双眼只瞧见金晃晃的项圈和长命锁。涂九世一脚踢了过去,水匪首领轻松躲过,他跌倒了一次,可不能被相同的招式击倒两次,他挥起刀朝涂九世砍去,涂九世一个下蹲躲了过去,水匪的刀砍在门上,他力气使大了,刀卡在了门框上拔不出来,涂九世趁机抬起头,甩着手臂一拳揍在水匪首领的下颌,水匪首领目光呆滞地晃了晃,直愣愣地倒在地上,门上的刀早不掉晚不掉,偏偏这时候又掉了下来。
涂九世呸了一声,揉着手说:“我也是练过的。”
“金项圈在那里。”
一个水匪高声呼喊,其余水匪纷纷看向涂九世,他们都是一群要财不要命的人,即使有赵子义在前面挡着,他们势必也要闯一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