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勇年轻几分,比他那个堂兄好打,是以杨春就化名为史家庄的庄客,且说自己后来是得史进老爹资助成了行商,念着过往的情谊,借口报恩——想给史进送一顿饭菜。
北宋官场是人情社会。
官官相护,上下勾连,只要银子使得够多。
哪怕是死囚都能给放出来。
牢头的官职虽小。
一介小吏可有时候却比知县相公管用多了。
只要不是那种特殊罪犯。
顶包行刑的事情。
数不胜数。
唯一关键就是上下打点。
史进要放走,那肯定是不可能。
但其他小事,廖勇想来知县也不会过问。
他对杨春勾了勾指头道:“你们家庄子,犯下的可不是小事情,上达知州。光是我老哥那里,我至少得拿四五十两请他吃宵夜。另外里里外外兄弟,还有瞒着县老爷的风险……啧啧。”
廖勇只笑也不再说话,想着话题点到位了,这厮脸上透着邪气,轻轻拍了拍手。
很快。
门外就有一烟视媚行,姿色中等的女子,款步进来。
“大爷,奴奴来给您劝酒了。”
人未至跟前,嗲嗲地声音先传入。
廖勇瞥了一眼,熟门熟路一把搂过女人,一边喝酒夹菜,一边把玩小手。
杨春佯做思虑,擦了擦额头汗珠道:“小人省得,但请放心。”
“咳咳。”
杨春理了理帽子,又咳嗽两声:“小人家中储蓄虽不多,可庄子老爷曾经的情谊,义气绝不敢忘,谢谢廖节级慈悲,小人纵是砸锅卖铁,也把这个数凑来。望节级开恩且全了小人一片心意。”
杨春佯伴的行商苦着脸说道,擦了擦额头汗水,晃悠悠半天才比划出一个二百贯的手势。
廖勇头有点不高兴了,放下筷子,手一摆,竖起三根拇指。
三百贯!
一百五十两。
狮子大开口,一副吃定杨春模样。
杨春是恨不得现在就吹哨,放蛇吃人,可心念转了几次,强压着心头怒火,一咬牙道:“小人找几个朋友凑一凑,一定让节级满意。”
“好,爽快人,吃酒,吃酒。”
廖勇亲自把杨春面前酒杯满上。
咳咳,杨春又咳嗽两声,趁势扭头到一边,那双瞳孔中杀机勃勃。
“嘶嘶。”
屋子一角酒桶之中,传出轻微声响。
……
李吉这几日按部就班地修行,进步缓慢,没有形成任何新的技艺。
这天上午,他才教导完一群土兵弓箭技艺。
就听小吏传话,说是知县急着找他。
李吉来不及整理着装就赶了过去。
他披两边,不戴头巾,穿一件青色布衫,腰中系一条红绢搭膊(搭膊类似包包模样的腰带。)背负牛角大弓,别着一柄狩猎尖刀,别有一番疏狂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