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他只是陪玩,其他什么也没做。他没错,只是冷眼旁观罢了。
吴老太太语气冰冷:“你现在是陪着那些鬼子四处转转?转到辽城里来了?捡着熟人祸害?”
吴玉年解释:“奶奶,这一路,康日没有主动杀过人。我们的目的地本来也不是这,只是在茶馆里······”
吴老太太轻声哼笑:“好一个‘我们’!”
吴玉年没听清:“什么?”
老太太语气嘲讽:“呵,夸你呢,天妒英才。”
吴玉年面上尴尬,他忘不了白天康日这么夸他,他还得附和的样子,嚅嗫着:“奶奶······”
吴老太太终于动了,身体微微前倾,行动迟缓如枯木,她定定看了这位乖孙一会儿,摆摆手,“行了,你先回吧,我要想想,想想。”
语气不辨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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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玉年却是一喜,奶奶愿意考虑就是动摇了,凭他在奶奶心里的地位,同意他的行动不过是时间问题,在吴家,奶奶就是天,她没说,其他人也不会说什么,他还是吴家的继承人。
说不准,以后吴家的光辉还得靠他呢。
他立马殷勤道:“那奶奶,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杨珍全程如影子般站在吴老太太身后,一言不。
吴玉年走后许久,吴老太太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像要将胸中郁结之气一并呼出。
胸腔中憋闷的感觉挥之不去,这就是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孙子?
失望、恶心、厌恶像潮水般涌上心头,浸透了她的每一根神经。
“阿珍啊,我以前看玉年心气高,觉得这是力争上游,是好事。可是,现在看,吴玉年,废了啊!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他给人当个狗腿子,都能当出民族大义来!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他这么会自欺欺人?”
吴老太太的声音颤抖,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愤怒。
“小姐。”杨珍轻声应道,她在说‘我在’。
她侍奉吴老太太几十年,小姐的意志就是她的方向,从未改变。
吴老太太走到床边,微微俯身,从枕头边勾出一个黑沉沉的木箱。
出嫁女的嫁妆里都都有个压箱底的物件,她们杨家嫡系女儿的压箱底都是这么一个黑木箱子。
她摸索着开了锁,打开箱子。
手往里一伸,取出一把匕来。
这匕上寒光闪烁,隐隐透出一抹幽蓝,一看锋利异常,能轻易割裂血肉。
“小姐!”杨珍惊呼,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小姐这么多年手里拿的最锋利的东西就是绣花针,那也多年没拿起过了,现在却翻出一把匕,她真担心小姐冲动行事。
“呵呵,放心。”吴老太太对着跟了自己一辈子的忠仆安抚一笑,眼神幽暗深邃。
那么些个青壮年都没去做的事,她个老婆子难道还真会拎着把匕就上,那才能捅穿几个?
再说了,她也不是孤家寡人,不会置吴、杨两家的安危于不顾的。
吴老太太将匕放在一边,又摸出一个莹润小巧的玉瓶。
幽暗的烛光下,玉瓶泛着冷光,像一只蛰伏的毒虫。
杨珍的心脏猛地一跳,她认得那瓶毒药——毒性强烈,见血封喉。
好在她家小姐只是将它放在匕旁,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应该……是用不上了吧?
老太太的手继续在箱子里摸索,又摸出一个玉瓶,里面依旧是药物,不致命,一滴但足以毁掉一个女子的容貌——长痘、溃烂、脓水。
接着一个又一个,不是玉瓶就是匕、剪刀、簪子······整整齐齐排列在桌上。
吴老太太最终拿起一瓶慢性致死的毒药,握在在手里,细细摩挲着瓶身。
这药需要连着吃上三天,一年时间内,身体不会有任何异常,这一年里有解药便无事。一年后,再无解药,精神先开始亢奋,从睡五个小时,到三个小时、一个小时,慢慢地再也睡不着,活生生熬死。
昏暗的光线下,吴老太太的眼神阴鸷,语气却出奇的平静,问了一个让杨珍哽住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