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雪哪能听不明白,若不是看在她身后,她一个婕妤便是任由嘉德妃磋磨,哪还有叫一品妃给面的理。
可就因销雪有她身后,就绝不仅仅是个婕妤。
她会往上爬的,得淳祈帝青睐,度就快些;不得淳祈帝偏心,度就慢些。
销雪笑笑,很是诚挚:“嘉德妃姐姐心善,妾多谢姐姐教诲。”
销雪还说着话,嘉德妃就只留下背影,施施然走了。
销雪眯眼,咬牙,这后宫中人,是不给她留时间了呀。
但也是,五个月了,耐心也该耗尽。
一个婕妤而已,入了宫,人人相同,说难听点,就是个妾。
嘉德妃走了,焦嫔颤巍巍爬起,掩去眼底不甘,才和销雪、明妃道谢。
到底同为女子,明妃还是怪心疼的,叫归思给人送伤药。
怎料焦嫔竟是拒绝了,只说热鸡蛋滚滚就能消肿。
既如此,明妃也就不再强求。
凤仪宫外,这出好戏没避着人,一时间,想知道的人都知晓了。
没有叫一个妃一个婕妤给嫔让路的道理,销雪与明妃便先行一步。
被这样一搅局,明妃品茶的好心情失了一半,路上就同销雪道:“云妹妹,我知宫内女子对有孕之人避之不及,但我乍然有孕,又是惊惶又是新奇,实在是想同人说说话,第一个便想着你。本想着若妹妹犹疑,我便寻个理由离去,也不好叫你为难。妹妹果然应得爽快,我心知你是不屑于装模作样的。”
哪有人不喜欢被捧着,特别是被美人哄着,销雪也是开心的:“要说这宫内找上云玉殿的也就是姐姐您,您不避讳,也不避嫌,也叫妾很是窝心。”
明妃闻言,搀住销雪胳膊,有愧道:“其实一开始我也是私心,每日请安我都有观察你,找上云玉殿也有试探之意,但如今,我也是相信你的。这宫内,我不图权势地位,只求个稳健,若有人能时常说说话就是极好,我觉得你就很合眼缘。”
销雪忍俊不禁:“明姐姐怎就如此相信自己直觉?是啦,我不缺权势地位,不需攀附高位,可我也有私心,姐姐怎就信任上了,就不怕妹妹算计你吗?”
销雪笑着说的,但都是真心。
明妃闻言,抓住销雪的手更紧了:“有你这话,我便知我没选错。若被你算计了,我也认栽。从来秦承那日起,我便知再无情爱,而陛下顾念着我也是看在西疆脸面,我们没有冲突,自可相互扶持。”
销雪有一瞬间瞳孔放大:“姐姐,还在路上呢!隔墙都有耳,你倒是什么都敢往外说。”
明妃娇道:“我和后宫众人都无甚利益冲突,要算计我才是愚蠢。就是淳祈帝站在我面前,我也是不虚的,这日子该怎样过还得怎样过。”
销雪抬,看那双泛蓝的眼,有一瞬间庆幸,有一瞬间低落,还有稍纵即逝的防备。
做人留一线,纵然明妃似乎对淳祈帝无意,淳祈帝似乎不爱明妃这款,可日子还长,谁知道后来呢?谁又能参透人心?
富家女跟落魄书生私奔,世家公子为外室脱离家族……有人杀妻证道,有人为爱殉情……
销雪不知情爱滋味,但也知情爱磨人,情感最不可控,谁都不敢承诺。
若是有一天,淳祈帝深深爱上一个女子,为此女疯魔,给此女及其子荣宠,那她入宫岂不成了笑话?
她本可以自由的,本可以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