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庾郎说要在众人面前掲破此事……若真是如此,我也无话可说。”
说罢,她叹了口气,仿佛有些说了实话的轻松,又有些害怕这事儿果真被揭穿后的苦恼。
谢安见状,不知道怎么的,也跟着有些憋气起来。
他天生聪颖,十分清楚,李妧在李府的身份十分的尴尬,若是这件事情真的传出去,只怕她处境更加要艰难许多。
谢安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不忍,轻声道:“不会的。”
“啊?”李妧听着这没头没尾的话,有些诧异。
谢安却是更坚定了些:“今日这些话,不会有别人知道了。”
这回李妧倒是听懂了,只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隐瞒呢?
似乎是看出来李妧的疑惑,谢安轻笑道:“正是一个诚字。这诗虽然不是你所作,可是也说了,若是你不说,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可是你仍旧说了——哪怕说出来的后果严重。”
李妧静静的听着,心里那口气却完全松了下来——看来,她是赌对了。
对于谢安他们这样的人,同他们的交往中,最被看中的,其实不过是纯粹而已。
纵然,她要是不说,谢安等人永远不会知道这诗不是她作的,可是往后呢?若是再有这样作诗的场合,她有了之前这样令人惊艳的诗作,后头做出来的却狗屁不通,怎么能不令人怀疑?
如此一来,先就失了纯粹二字,说不定还要招来厌恶。
而谢安他们这样的身份,远不是她可以得罪的起的。与其因为这诗为日后埋下祸患,倒不如一开始就说透的好些。
说不定,还会因为她的坦诚,得了一个磊落的形象。
如今,且看这二人的表现,她是赌对了。
这一关险险的过去,李妧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有什么宴会,要作这劳什子的诗,她可得躲远些。
暗暗下了决心,李妧脸上浮现出一抹感激的笑,又起身郑重的朝这二人行了一礼:“虽然二位郎君大方谅解,然阿妧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且再受我一礼。”
“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也不用这般愧疚啦。”庾润粗犷的挥挥手,只是见她坚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待一礼毕,李妧刚刚才站直身子,却听见那谢安又问道:“这诗是假的,琴音可不是假的吧?阿妧若是有意道歉,莫不如以琴音相待。”
庾润听了,眼睛忍不住一亮。
那日在赏花会,偶然听了李妧一曲,那琴音确实很是精妙。只可惜,最后还因为好友的打扰,弄得人家一紧张弹错了曲子。
现如今有再听一次的机会,他也连忙凑热闹:“不错、不错,听说安石还特意送了一把琴给你——那可是他珍藏多年的,不若就用那把琴,再奏一回高山流水?”
李妧想了想,人家都能替她保密了,再奏一回琴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便欣然应允。
焚香净手后,李妧缓缓的坐下,素手轻抬,抚起琴弦,雅致的曲子便从她手下缓缓响起。
那二人闭目聆听,心中亦是忍不住惊叹——这李妧小小年纪,如琴音上,却竟然有这样的造诣?
先前,那二人心中还有杂念,可是渐渐的,却完全被这琴音吸引了,彻底沉浸在琴音里。
微风徐来,白色的纱幔轻轻晃动着,隐约间可见里面的几人,一人抚琴,剩下几人陶醉的听着,看上去甚是和谐。
匆匆赶来的李嫤,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得暗暗咬牙,脸上的嫉妒遮掩不住,令她看上去有些许的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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