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辈子?就知道,谢兰修与他母亲的关系并不算好,连带着几个兄弟也一起疏远。
因为?当?初谢兰修出生之时,他父母恰逢外调出京城,而尚且还是婴儿谢兰修无法?承受舟车劳顿,自小交由英国公抚养,比起母亲,谢兰修和他祖父更?为?亲近。
而除谢兰修以外的谢家其他三个孩子?,都是谢夫人一手带大,谢夫人自然偏袒其他孩子?,疏远谢兰修。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谢兰修被这样恶劣地对待。
人心?都是肉长的,谢兰修就算无论?如何也是谢夫人亲生的吧,谢夫人即便再不喜欢他,也不能这样说他,用那?样的眼神瞪他吧!这还是在众目睽睽的宫宴上!
自家小儿子?就是块宝,自家三儿子?就成了草吗?
方才明明是谢小四自己摔的,就算摔也是摔在柔软的草地上,连皮也没破,谢夫人凭什么要这样训斥谢兰修,至于?吗?
姜瑶的拳头有些硬了,她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是看到谢兰修这副受伤的模样,忍不住怒从心?起要为?他打抱不平。
她眉头就想要刚上去,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拉住了。
她回头,撞见了谢兰修脸上露出苍白?的笑意,他似乎猜出了姜瑶想要做什么,冲她摇了摇头,强颜欢笑道:“殿下?,没事?的。”
姜瑶是姜拂玉与林愫的独女,从来没有在父母偏心?这方面吃过什么亏。
即便是在从前穿越前的那?个世界,她父母离异后?又各自结婚生子?,她能够理解自家爸妈对那?些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的偏袒,而且就算他们各有子?女,明摆着对弟弟妹妹偏心?,对她的态度也不至于?像谢夫人对谢兰修这个样子?。
何况,谢兰修也是谢夫人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和他的其他兄弟没有什么区别。
姜瑶喉口一哽:“你……”
她虽气?恼,但是触及谢兰修的目光时,还是强忍住了。
她明白?,谢兰修不想和他母亲起冲突。
在他的注视下?,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了。
谢兰修认错道:“是我没有看好四郎,让四郎摔了。”
谢夫人只顾着哄谢小四,压根就不想看他,任由他站在原地。
气?氛有点尴尬。
就在此时,一个白?色的身影插了进来,“我还说出了什么大事?,不就摔了一下?,四郎也太?不小心?,母亲,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小孩子?不怕摔,摔多了快快长大!这有什么好怪三郎的,真的是!”
见到谢鎏过来,谢夫人神色一松,变得和蔼了许多,“二郎方才上去作诗了?”
她对其他儿子?都还算和颜悦色,唯独针对谢兰修一人。
“对呀,”谢鎏一拍脑袋,连忙道:“说来也是我的错,我刚刚只顾着上去作诗,将四郎丢给兰修一人照料,四郎摔了,我的责任也有一份!”
谢夫人这才愿意低头看了一眼谢兰修,面色依旧不善。
谢鎏立刻转移话题,“说起来,时间差不多快到开宴了吧,母亲还是快些回西殿吧,那?边许国公,唐国公的诰命夫人们还等着娘亲你呢!我也要带着兰修去找大哥和父亲!”
谢鎏一张嘴好说歹说,总算是劝走了谢夫人。谢鎏擦了把汗,低头去看自己的三弟。
谢鎏刚刚穿进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国公府奇形怪状的情感关系,谢夫人一碗水端不平,一颗心?掰成三瓣,偏心?老大老二老四,却唯独对这个老三颇具敌意。
甚至谢鎏刚刚穿过来的时候,听见来自这个世界的的一句话就是谢夫人对着谢兰修咆哮——“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非要去修那?个《南陈史》,你哥哥就不会为?了比过你,非要去考那?崇湖学?宫,现在好了,你哥哥身子?那?么弱,念了那?么多天的书,直接把自己累病了,你满意了吧……”
而被她训斥的谢家三郎,小小的一团,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烛火照耀下?,他眼中浸润一框秋水,那?么无助可怜。
后?来,谢鎏熟悉谢家后?,也渐渐明白?了谢夫人对谢兰修恶意的根源。
在谢夫人看来,谢兰修从小就远离自己身边,由他祖父抚养,与自己生疏的同?时,还偏偏生得这么优秀。世人皆知谢家三郎如珪如璋,夸赞英国公培养有方。
同?时,显得谢家其他兄弟更?加平庸无能,上京城贵妇圈子?有不少闲人,对比之下?,谢夫人未免被有心?之人说教子?无方。
谢夫人出身并非高门大户,高嫁入英国公府,具有身份上天然的不配得感,谢兰修的存在令她如坐针毡,颜面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