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只是三个月,三个月就好。
不长,他想。
他阖下眼,甩甩头,等再睁开,目光稍稍聚焦,就继续往地边走。
那里置了张矮凳,还有壶茶。
他坐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着。
喝两口,看看山头的日阳,又看看锄地的两个小朋友。
李相夷干农活,有意思。
笛飞声干农活,也有意思。
他微微一笑,笑融在清凉的晚风里。
地翻到一半,林子里钻出两个人来。
一个蓝衣抱着大把藤条,肩扛一捆削尖的木棍。
一个红衣扛一把木棍,提一把木棍。
两人瞧瞧地里的两个小孩,见怪不怪了。
方多病轻描淡写地问,“李莲花,你又指使人了?”
李莲花不以为意,“他们俩自愿的。”
“是吧?”他下巴抬向两个小的。
小笛飞声没答。
李相夷拖长了调子,“是啊——”
李莲花轻笑一声,冲回来那两人道,“喝不喝水?这里有。”
两人扔下东西,往他那边去,“喝。”
李莲花给笛飞声倒了杯,后者接过,仰头灌了。
方多病伸手,等自己的茶水。
李莲花说,“自己倒。”
“又是这样。”方多病“切”了声,不大高兴地蹲下去,倒起水来。
他的气来得快,也散得快。
呷罢两口,道,“我们砍了这么多,够了吧?”
李莲花放眼新垦的地,微微一眯眼睛,“够不够,得围了才知道。”
木棍和藤条,都是用来围菜地的。
杨柳坡靠林子,不围,难免有野猪什么的来撬。
杨柳坡下,又有人家,保不齐谁家的狗来撒野,还有散养的鸡鸭来啄。
当然,自家也有狗和鸡。
他顿了片刻,也顾不得脏了,撑着膝盖起来。
“你们围,我做饭去了。”
“我要吃猪肚鸡和糖醋排骨。”方多病点菜。
“行。”李莲花爽快道。
答完,转向笛飞声,还有两个小的,“你们呢?”
大小笛飞声一致回,“随便。”
李相夷直下身,面无表情道,“能换个人做饭吗?”
比如大徒弟。
李莲花毫不留情地进了屋,“换你怎么样?”
李相夷没有意见了。
方多病和笛飞声插起篱笆来。
尖端朝下,用力摁下去,拨着稳当不晃,就知道够深了。
间隔半尺左右,插下一根。
那畦地剩得不多,李相夷和小笛飞声没要多久,就翻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