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遗物被整齐地收好。
秦禹戈翻看着我留下来的笔记,上面记录了我创作的心路历程。
一个不留神,笔记拿不稳,掉落在地,夹层里的身体报告随之出现在他面前。
他拿起报告,才知道我已经到了癌症晚期,
我在报告的背面,写下了所有的愿望。
「等我拿到冠军,我们要一起去爬山,我要在山顶,把作品潜藏的桔梗花给他看!」
「身体会死亡,人也会消失,可创作和爱会替我永远存在。」
「希望禹戈不要为我难过,因为我永远活在作品里。」
他的泪一滴滴浸湿了纸张,模糊掉我的字迹。
痛苦和悔恨涌上心头,他紧紧抓着那张纸,像是极力抓住我快要消失的证据一般。
他晃动一下笔记本,果然发现了另一个夹层的纸张。
与前面的恩爱完全不同,这张纸上是我的遗作,画的是割裂而断开的桥梁。
纸张的背面写下了他对我做的每一件事。
「他替她抢走了我的冠军。」
「他用我的心血铸成她的王冠。」
「那些明明是我的作品啊,你怎么忍心呢?」
「有人在我家附近徘徊,我听见她们骂我温抄抄。」
「我的病好像越来越重了,他们骂的话要实现了呢。」
「他不爱我了吧,算了,我也不想爱他了。」
「上天啊!你能听见吗?」
「下辈子,我不想和他有关系,更不希望我的作品再与他有关!」
他抱着我的遗作,哭得声嘶力竭。
过往的点滴,作品的爱意,相互的扶持,化作一滴滴酸雨,腐蚀掉他的心。
他有千百个弥补我的想法,也只能对着我的骨灰说了。
最终,我的遗物被埋入他买好的墓地里。
他抱着我骨灰,十步一跪爬上了我想去的山峰,把我的骨灰交给了山上寺庙的僧侣。
所有的钱被他拿来成立基金,定期拨付给僧人们,让他们为我诵经祈福。
僧人看出了他的神情有异,追问道。
「您要往哪里去?」
他凝视着我的灵位,许久才回过神,回答道。
「我不配和她在一处待着,我该走了。」
僧人没再挽留,他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后来,他的尸骨被登山者发现,他在死前,怀里紧抱着我所有的作品和遗作。
这些事情被公开后,路人们挖出了我过往的作品,发现了桔梗花。
我这一死,作品倒是出了名。
以往的污名被洗雪,我的创作得以重新归属到我的名字上。
所有的怨恨、苦痛、冤枉,随着我生命的消散,逐渐凝固在我的作品里。
就连那张遗作,也成为了我生命的璀璨。
秦禹戈的死为我们的故事和我的作品润色,可我留在遗作背后的字终究向世人展示,我是如何不愿意再与他有关联。
于是,他只能作为我故事里的谈资,成为不了我故事的配角。
我不再是人人喊打的抄袭者,而是被污蔑沦陷的明日之星。
可我再也没有明日的机会了。
再是惋惜,也无法挽回我的生命。
幸好,我的作品如我所愿,替我永恒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