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摇了摇头,“不,我的字是我母亲教的。”
她父亲从来没交过她写字。
他甚至连握笔都没教过她。
好像她从小就有一种感觉,她能感觉得出来,父亲好像并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喜欢她。
这种感觉,在弟弟出生以后,变得尤为强烈,甚至可以说不是强烈,是几乎已经得到了证实。
“你母亲?”纪玄惊讶。
“对,”木槿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些怀念的表情,“我母亲的字写得很好,我连她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学到。”
纪玄会惊讶是一件太正常不过的事了。
如今这个时代,除了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没几个户人家会让女儿家识字的。
就连她母亲胡氏出身江南富商之家,也只不过是认识些常见的字而已,写出来的字也是勉勉强强不算特别难看而已。
一是没有这个一定要让女儿家读书识字的观念,二是纸笔的确费钱。
尤其,木槿的母亲还是一个秤匠的女儿。家中即便有些收益,但是应该也不会有多富裕,让一个女儿读书习字,还能写得一手好字,再怎么想,也应该是一个颇有家底的人家。
毕竟,纸和笔都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纪府每年他们兄弟几个花在纸笔书本上的开销,对纪府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遑论对一个制秤的小户之家来说了。
读书识字并不奇怪,但能练出一手好字就有点奇怪了,练出这么一手好字,是要花一笔不少的银子的。
木槿说自己的字不及她母亲的三分之一,纪玄大概能想象出她母亲的字是什么样的。
不过,也或许真的有人天赋奇高,一开始字就写得好呢?
不过,像木槿的母亲这种情况实在是太少见了。
天生的犟种
木槿的信写好了,交给纪玄。
纪玄扫了一眼,放下信纸,“好了,我会让阿吉以你的名义寄回去的。”
木槿看着那封可能会让她丧命的信,有些失神。
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好像沉甸甸的,又好像轻
飘飘的。
沉甸甸的是,一想到这封信会给她带来的可怕后果时的心情,的确有几分沉重。
轻飘飘的是,她终于在五公子面前坦白了这件事情,她心里的坎好像迈过去了。
她不必总在梦里看见,那天夜里,纪玄那双眼角通红、满是失望与愤怒的眼,在她面前逐渐放大,几乎要吞噬掉她。
“怎么?”纪玄注意到她久久停留在那封信上的目光,冷笑道,“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