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温度比北京高一点,却比北京更加潮湿。
我以为我回来这里会舒服一些,毕竟我在上海出生长大,度过了十八年。
但我惊奇地发现,这里的气候我也不适应了。
就好像,我连最后的一个归处都没有了。
我拢紧了外套,下一秒,谢迟曜就牵起我的手放在他兜中。
他的手掌很温暖,能将我的手一整个包进去,学生时代的每个冬天,在外面我的手就没有冷过。
谢迟曜握了握我的手,忽然担心地皱起眉:“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冷,我看改天有空还是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所有事最怕一句“等”,因为等着等着,就会被忘得无踪无影。
我囫囵地点点头,拉着他走向路边的出租车。
半小时后,我们到了昔日的校园。
学生们这时都放寒假了,学校的大门紧关着,操场上空空荡荡的。
门卫不肯放我们进去,谢迟曜还想去让他通融通融,我拦住了他:“算了,没事,我就是想回来看一眼。”
就这样远远地看一眼,我也就没有遗憾了。
可多看了两眼,我又有些后悔。
这里到处都是我和谢迟曜的回忆,他在那教学楼的后面给我递过早餐,在那棵梧桐树下我曾给过他一条亲手织的围巾。
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我转头去看他:“阿曜,你还记不记得……”
这句话没能说完,因为我看见谢迟曜正在拿着手机回消息。
显示在屏幕最上面的名字,是“许婷媛”。
他极快地按灭了手机,侧眸来看我:“啊,你刚刚说什么?”
我攥紧手,淡淡一笑:“没事,我说我想去看看我爸妈,走吧。”
闻言,谢迟曜微微敛了神色,将手机揣回兜里:“好,我陪你去。”
二十分钟后,静园公墓。
我爸妈是在我十七岁那年遭遇车祸双双去世的,他们本来给我留了一笔钱,后来这笔钱用来给谢迟曜创业用了。
和谢迟曜决定离开上海去北京的那天,我带谢迟曜来看过他们。
那天,我告诉他们,说我找到了值得托付的人,让他们放心。
可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在天上看着,应该很难过吧。
谢迟曜站在几十步远的地方没有过来打扰。
我在父母的墓前跪下,深深地磕下去,眼泪爬了一脸:“爸,妈,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