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绍礼往前一步,抓住郑井的手,轻声安抚道,“你别冲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来解决。”
郑烨的助理从地上爬起来,吐了一口血沫道,“佟少,您别袒护自己人。今天这件事情真不是我先动的手。我们本来在跟老教授讨论兵马俑,郑井不知道发什么疯,讲什么秦始皇陵不能挖,还张口闭口问候我全家。”
郑烨换好戏服从后台出来,赶过来围观事态发展。有郑烨在,他的助理更多了几分胆气。郑烨询问了在场的其他人,大家众口一词是郑井先骂了人。
郑烨于是道,“绍礼。这件事情确实是郑井先挑的头。我们各退一步,他们两个全受了伤,先去医院吧。”
佟绍礼握着郑井的手,没有明确表态。
郑井自始至终没有为自己辩解过一个字,只是阴着脸不吭声。佟绍礼领着他进后台换衣服,摸着他的嘴角问他,“疼吗?”
郑井哆嗦着嘴唇,却还是不肯说话。他又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时代,说了不该说的话。上次他动手打人后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关了三个月的小黑屋。
佟绍礼道,“先把戏服换掉,我带你上医院。”
郑井听到医院两个字,摇头道,“我不是精神病。你不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是他先骂我神经过敏。他还嘲笑我……”嘲笑我们的父皇。这些话他不敢跟佟绍礼直说,只好打碎牙齿和血吞。可是他的心底却在呐喊,哥,父皇的墓被人挖了!
“我知道了,我不会放过他的。”佟绍礼心疼坏了,伸出双臂把郑井抱在怀里,轻轻地舔吻他破掉的嘴角。
腥甜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让佟绍礼忍不住想要加深这个吻。
“不要。”关键时刻,郑井抽身而去。虽然他每晚迫于他哥的淫威做了不少逾越兄弟感情的羞耻之事,但是他拒绝接受亲吻和更深一步的接触。
佟绍礼自己挪动轮椅退出试衣间,在外面等待郑井换衣服。
所幸今天的重要戏份全部完成了,佟绍礼宣布收工,陪着郑井到医院去处理伤口。
郑井身上有不少的淤青红肿,医生要给他抹药水,佟绍礼坚持要亲自来。佟绍礼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他一旦把一个人或者是一样东西划归成自己的,就不允许别人碰。
“我回酒店自己涂就好了。”郑井害怕佟绍礼碰他。这里是医院,他怕自己的身体会发生羞耻的反应。
“也行。你张嘴让我看看你的牙。”
郑井张开嘴,他的牙齿被打断了半根。佟绍礼带着无菌手套伸进去摸了摸,征询他的意见,“医生说最好把牙拔掉,牙神经伤到了。不拔的话,早晚要坏死的。”
郑井咬着他哥的手指头,发出呜呜的哀鸣声。
佟绍礼宠溺地揉他的头发,语气亲昵,“怕疼啊?有麻醉药的,打了药就不疼了。”
郑井使劲冲着佟绍礼摇头。
佟绍礼的唇弯了弯,眼睛里似盛着万丈星光般璀璨。
“可是不拔的话,你回去不能用这边吃饭。我摸着它,它活动得厉害。”佟绍礼抽出自己的手指,摘掉手套后,问身后的口腔科医生,“除了拔掉,还有别的办法吗?”
医生也好无奈,“没办法。”
郑井肿着半边脸,口齿含糊道,“我的牙能自己长好。我不要拔牙,不要镶烤瓷牙。”
佟绍礼拿他没办法,笑着戳了下他的脸,“等你疼得受不了,我再带你过来拔牙。”
口腔科医生交还了病历卡,冲着郑井危言耸听道,“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我劝你还是趁早拔了吧。”
郑井哼了一声,坚决不肯拔牙。
结果晚上他在床上打滚叫,牙疼啊,疼得他想哭。不光是牙疼,他心也疼,悄悄摸出佟绍礼的手机在上面搜索兵马俑和秦始皇陵,跳出来的页面上显示秦始皇陵在几十年前就被人们发现了。
郑井觉得自己好无用,他爹留给他的江山他坐不住。穿越到两千年后,他还要亲眼目睹他爹的墓被人挖出来观赏。
郑井靠在床头上,捂着半边脸直掉眼泪。他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他重活一遭,他哥是个残废,他爹被人挖了墓。
在这个拼爹盛行的时代里,他没了爹。他哥哩?他哥对他倒是不坏。可是他哥憋着劲想操他,白天里是个道貌岸然的君子,到了晚上就开始跟他耍流氓。他快被他哥的无耻给打败了,晚上回来时抹个跌打药酒都差点儿把他给拆吃入腹。
佟绍礼半梦半醒间,伸出一只手臂去摸身侧。
空的?
佟绍礼慢慢睁开眼睛,随手打开床头灯,嗓音暗哑,“很晚了。你不睡觉?”
郑井慌忙擦干净眼泪,扁着嘴巴钻进被窝里。
佟绍礼从床头柜上翻出一粒止疼药,塞进郑井的牙缝里含着,“我在医院跟你说了牙疼很难受的。你不听我的。明天上午我们去把牙给拔了。又哭?你整天这么哭哭啼啼的,我真是拿你没辙。”
“我哪有。我这是第一次哭!”郑井小声哼唧道,我哭咱爹呢!
佟绍礼想了想,懒得跟他争辩。想必上次发烧的时候,他是烧糊涂,所以记不得了。
“睡觉了。”佟绍礼把郑井按在自己怀里,熟练地剥掉他的睡衣。
郑井欲哭无泪地靠在男人胸口上,“我喜欢穿着衣服睡觉。”
“我不喜欢。”佟绍礼不由分说地亲了亲他的额头,“你听话,别总是挑战我的底线。我忍得很辛苦。”
“唔,晚安。”
“晚安。”
皇上摊上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