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英式发音本身要更加深沉厚重一些,但是宁柯说出来却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雅致。
坐在餐桌边后,他就把大衣挂到了衣帽架上,衬衫领毛衣的领口被扯松了,露出了一小截精致的锁骨,连带着优美的颈线一起,在欧式水晶吊灯的光芒下显出玉一般润泽的光华。
谢行几乎是看着看着,便又看入迷了,连去想宁柯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吃饭都忘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哥哥好漂亮,说英语的时候好好听,身上感觉好香,要是咬一口会很爽吧……
哥哥可能会被咬痛,然后再扇自己一巴掌,更爽了嘿嘿^^。
谢行一时开始神游天外,直到几分钟之后,侍者端上来银色的餐盘,揭开盖子,他才终于勉强回过来了神。
看见餐盘里的东西,谢行下意识便愣住了。
那是一块尺寸不大的蛋糕,两个人吃刚刚好的大小,做工精细,上面还用翻糖的工艺做了一只正在摇尾巴的小狗。
宁柯取过一旁那个数字“20”形状的蜡烛,将它插在蹲着的小狗面前,顺手又拿过了打火机。
“最近外面风言风语,聚焦在公司身上的目光太多太杂了。”
“原本你的二十岁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但是这次办不了宴会了。”
“我想着,你和父亲坐在一张餐桌旁边的时候向来不自在,和我一起提前过的话——会不会更开心一点。”
宁柯细白的手指咔哒按下了打火机,明亮的火苗“啪”的一声燃起,点燃了那支精致的数字蜡烛。
“二十岁生日快乐,阿行。许个愿吧。”
“……”
听见宁柯的话,谢行垂下眼,一时竟没说出任何话来。
十八岁生日那一年,觥筹交错,金碧辉煌的宴会上那价值不菲的定制蛋糕有十几层高,他只负责切下了第一刀,余下的时间里,则更多地跟在谢明珏身后应酬。
十九岁生日那一年,他是孤身一人在瑞典过的,哥哥给自己发了生日祝福,但是心上人不在身边,他毫无心情。
最后在北欧凛冽寒冬的飞雪中,他在学校深夜还没打烊的蛋糕店里给自己买了一小块儿黑森林蛋糕,店员还送了他一瓶酸奶。
一直这么到了二十岁,谢行终于拥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一整块生日蛋糕。
有蛋糕,有蜡烛,有祝福,有心上人在催促自己许一个愿望。
就好像是一场永远都不愿醒来的梦一样。
“阿行?”
似乎是觉得他愣神了太久,宁柯微微侧过头,清透的琥珀色眼睛询问地望向他,接着调笑般地说道:
“怎么傻了?再等一会儿蜡烛都要烧没了。”
如梦方醒一般,谢行终于下意识掀起了眼帘。
在明亮剔透的灯光下,宁柯噙着点笑意的脸是那么的温柔又耀眼。
两年多的时间过去,明明发生了很多事,但是此时此刻,却又恰如两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傍晚——
他站在筒子楼的巷口,第一次看见哥哥对着他笑。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一样。
谢行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压下了那股即将翻涌上来的酸涩,他看着宁柯那双浅浅笑着的桃花眼,终于鼓起勇气轻声问道:
“我的愿望,能说出来吗?”
听见谢行的话,宁柯也怔了一下,显然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问这么一个问题。
但是谢行的黑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灼烫如烈火,让人不忍心拒绝他的任何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