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低头,认认真真地研究了一下礼物包装,惊喜地道:“呀,我之前就听说过这家公司了,但一直没有空去试玩,今天正好可以让哥哥代我试试看,对吧?”
落后一步的秦父,脸上板板正正的,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来,闻言很捧场地附和着秦母的话题,客客气气地和厉容握了个手,就继续站在后面当起吉祥物来。
秦父带着灰色的眼镜,长相和秦之御更像,严肃起来的样子,又仿佛令人回想到网络上对影帝秦之易的评价,“只可远观”。
可是,厉容知道,虽然秦父的许多学生,都对他有着“不近人情”、“比起人类,对书籍更感兴趣”的怪癖评价,实际上,这只是他独特的为人处事的方式而已。
就像秦之易不会模凌两可地对待追求者,总是会确确实实地告知回答一样,他的家人,也只是用自己的方式生活着。或许乍一看显得疏离,却有着只有彼此明白的相处方式。
厉容紧紧扣着恋人的指尖,慢慢地,就放心下来,不再那样紧张慌乱了。
他有着自己的秘密,他的身份,注定了他无法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理解家人与亲情的含义。可是,或许他所需要理解的,不是普遍的人类的情感,而是独属于他自己的那一份羁绊。
只要秦之易能够相信着他,就足够了。
一上午过去。
吃完午饭,秦之易将厉容带去了二楼,自己原本的房间。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以前的一些作业本和奖状,还有不再穿的小时候的那些衣服。
当时在餐桌上,偶然之间,还是提到了当初秦之易离开家那时候的事情。
出身书香世家,当他在高中期间,最终决定报考戏剧学院的时候,家中和他做出了一份约定——如果秦之易能在毕业五年之内获得影帝奖项,那么就任由他继续追逐梦想,否则,就不能继续留在影视圈。
虽然秦父秦母都不在这个圈子内,但其中的艰辛与黑暗面,却都或多或少了解。一个没有任何背景与后台的新人,就算拥有再优秀的演技,也有无数种半路夭折的可能性,而这份后果,很可能是一个普通人所无法承担的。
当初,在灵异片拍摄期间,有人用不知哪来的土法,诅咒他、偷换他的道具绳结、甚至纵火差点将他烧死在幻境之中的那一次,如果不是秦之易莫名好运地在幽冥之底活了下来,那么,他就不会在有夺得影帝奖杯的那一天了。
然而最后,秦之易仅仅用了三年,就达成了约定。其中的艰辛与挣扎,作为目睹了一切的厉容,知道得再清楚不过了。
想到此处,厉容从茶几前站起身,从背后拥住了正寻找着相册的秦之易,声音闷闷的,竟带了一点委屈:“我好希望能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这样,那些人就不能对你做那些事了。”
在两人相遇之前,有那么多那么多时光,他都错过了。
“真嫉妒其他人,能见到那么多不同的你的样子,”他越说越委屈,将脑袋埋在了秦之易肩窝上,像一只大狗狗一样蹭住。
忽然,房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即是敲门声响起。
秦之易沉迷于找相册,下意识将“那么多不同的你的样子”这句话,当成了厉容也很期待看相册的意思,顺手摸了摸肩上的狗狗脑袋,对敲门声做出反应道:“嗯,我们在里面。”
咔嚓一声,房门被推开,秦之御慵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们了,今天严家那个小孩说要来送一件东西,所以——”
他愣住,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到底该不该做出反应,最后干脆摆烂,继续道:“他今天下午会过来一趟,反正你们是竹马,你应该会去见一面的吧?”
房间之中,厉容正一脸恐慌地双手扶在秦之易肩上,一看就是个刚刚才分开的姿势,他脸上迅速浮起一片红晕,连秦之御在说什么都听得有些模糊。
秦之易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是在自家和男朋友贴贴习惯了,对于这样日常的肢体接触,早已没有了戒备,竟然回到家也还是这样的习惯成自然。
本着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男朋友这一原则,他点了点头,平静地回答道:“是严律要来是吗?没事,我可以自己和他发消息联系的。”
反正没关系,都见过家长了,都是要“成亲”的关系了,发小来了也只有祝福他们的份。
完全不带怕的。
冥契
楼下客厅之中,严律轻车熟路地和秦父秦母唠嗑着。
严家和秦家两家是世交,祖辈都是研究传统文化的,可偏偏到了这一代,秦之易去当了演员,严律一心喜欢搞钱,所以,他们两人可谓是很有些共同语言——主要是关于如何在不被赶出家门的情况下,极尽所能叛逆的一些共同语言。
送完父母嘱咐的东西,严律打开手机,看到了秦之易发给他的消息。
说实话,这次严律没想到能在秦家见到秦之易,因为,这件要送的东西是两个月前就预订下的,而秦之易不久前还在全封闭拍戏。
看到秦之易告诉他的等会儿就下楼,严律又瞥了一眼刚刚收拾完的餐桌,发现秦父秦母的神态和以往不太相同。
从前他来秦家,两位家长总是用微微有点忧愁的神情,望着自己,仿佛透过自己就看见了小儿子狂放不羁的人生道路,既想开口说点什么又不愿给人压力。
可是今天看来,两位似乎对自己颇为满意,甚至还频频表露出想要问点什么的意思。问什么呢?他也没做什么带坏秦之易的事情吧,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