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父子常年都在边疆,并不是时常回到京城,但是也知道一回到京城就是宋文渊的天下了,不管是说什么还是做什么,都是要加倍小心的,但是顾平川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了宋文渊,还被宋文渊如此挑衅。
看着这个顾家的三小子看着自己的眼神就要喷出火来了,宋文渊便说道,“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顾平川不知道宋文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将已经在自己手中的粮草行军册拿得更紧了一些,“你要做什么?”
“我知道你找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粮草行军册。你们顾家想要借用粮草行军册来扳倒我对不对?”宋文渊问道。
“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和我做交易?”
这顾平川对宋文渊的不信任是从骨子里冒出来的,他不相信现在宋文渊出现在自己面前会有什么好事,也不相信宋文渊和自己做交易会是什么好事,而且这个粮草行军册本来就是可以定宋文渊的罪的东西,凭什么会拿出来做交易?
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等着顾平川。
“我为什么不能与你做交易呢?”宋文渊说道,“你既然能找到满堂春来,想必也应该知道,满堂春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藏着兵部存放着的粮草行军册,还让你看到了,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吗?”
顾平川当然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但是找到了证据,就代表成功了一半不是吗?所以顾平川就没有深究这件事,“蹊跷在哪?”
“你觉不觉得粮草行军册是我故意想让你找到的?”
听到宋文渊这么说,顾平川就更加警惕了,他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粮草行军册藏进了怀里。
宋文渊也猜到了顾平川是怎么想的,于是问道,“你是不是觉得,粮草行军册说不定能够扳倒我?”
这一下被人说中心事,顾平川的脸上并不好看,他咬着牙看着宋文渊,说道,“是又如何?”
“既然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要好好为我自己辩驳一下了。”宋文渊一边说着,一边走出账房的密室,然后自顾自地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这是一个很诡异的事情,这个账房是酒楼里面最暗的地方,而且因为常年堆放了许多账本,所以这里的霉味有些眼中。
偶尔有一束光透进来,就能看到漫天飞舞的粉尘。
顾平川眼睁睁地就看着宋文渊坐在了这里,甚至还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来喝。
大约是是觉得顾平川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有些不太好,他也给顾平川倒了一杯凉白开,“我记得你爹并不喜欢喝白水,说是淡而无味,与我在一起最好的还是喝酒,你不会也不想喝白水吧?”
这话听着像是在询问,但是顾平川还是明显感觉到了宋文渊的调侃,调侃他说,你爹在我面前都敢喝酒了,你连白水都不敢喝吗?
想到了这里,顾平川就走到了宋文渊的对面坐下,然后将自己脸上的面具取下来,放在一边,像是发泄一般,将宋文渊放在自己面前的那杯凉水喝了下去。
宋文渊看着顾平川这个样子,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接着粮草行军册的事情接着说了一下,“若是此时我说我与粮草行军册上的内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可信?”
“不信。”顾平川说道。
“为何不信?”宋文渊问道。
顾平川说,“天下人谁不知道你宋文渊视财如命?为了能够飞黄腾达,不惜伤害自己的妻子,然后另娶她人。不过,也算是你厉害,居然能在这个时候与你第一任妻子的妻弟握手言和,甚至还帮自己的妻弟开了这么一家酒楼。”
“你说这个满堂春吗?”宋文渊问道,“这个满堂春可不是我开的,不过是我前妻的妻弟伙同别的官员一起开的,最终落到了我的名下罢了。”
“既然是别人开的,那你为何会知道这里的密室?”顾平川问道。
宋文渊看了看周围,“我在京城怎么着也算得上是一条地头蛇了吧?如果这都找不到岂不是很丢脸?再说了,本来就是讨好我的东西,我知道不是很正常?”
这家店确实不是宋文渊所开,也确实如宋文渊所说,是他前妻的妻弟伙同别的官员所开,但这些不过就是在讨好宋文渊罢了,所以这里有什么,宋文渊知道得一清二楚。
顾平川说,“反正现在没有人证,不论你说什么,我都没有办法考证。”
宋文渊认同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倒也是,反正现在我说什么,你都能说我撒谎骗你。但是如果此时我将粮草行军册拿给你,也将你妻子的弟弟苏子诚从天牢里放出来,你可信我了?”
这一下宋文渊突然变得如此知情达理,倒是让顾平川觉得很不适。
在顾平川的印象中,宋文渊虽然只是文弱书生,但却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可是在边疆的时候,就听过宋丞相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陷害朝廷命官的事情,甚至在被送往边疆的奴役之中,他还看到了一些清官被送过去。
这些清官从来都是仰不愧天的正直人物,被流放到边疆去做苦役,怎么看都是宋文渊有问题吧。
所以现在宋文渊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顾平川就觉得应该是有一个更大的阴谋在等着自己。
“你会如此好心?”顾平川不信宋文渊的话。
宋文渊说,“你这个年轻人,不要那么快就下结论,不如听听我怎么说,再看看应该不应该信任我。怎么样?你敢听吗?”
大约是激将法对每一个年轻人都有用,这么一刺激,顾平川什么也不说了,“你倒是说说看,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这本质上是不相信宋文渊的,但是宋文渊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而是慢慢地说道,“因为我没有理由要粮草行军册,也没有理由要了苏子诚的性命啊,你可以想想现在的粮草行军册是什么东西,是大周每年从下面拿来的税收,在粮草行军册上动了手脚可是要没命的,我虽然也是一把年纪了,但是还没活够;而苏子诚又是谁?他可是南山书院的得意门生。你是武将,你或许不知道,但我是文臣,我现在可是知道,我在南山书院那些遍布天下学生的口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虽然在你们眼中十恶不赦,但是很不好意思,我也是要脸面的。”
这天下最滑稽的事情,大约就是听到宋大人说自己要脸面。
顾平川眯着眼睛看着宋文渊,只觉得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脸面,“可是这些东西又不是钱,你会这么好心?”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是贪官。”宋文渊说,“但是你们可曾想过,贪官固然是贪,但是贪也是有度的。比起性命来,贪什么都不重要了。你说是不是?更何况现在我能给你们送一个替死鬼。”
“谁?”
“兵部尚书林作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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