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趁着她脑子嗡嗡响,罗芳裘强硬地掰开她的手,将纳戒取回重新带在手上。目光嫌弃地瞥了柳青青一眼,又将她提着衣领子拎了起来,拽向门边,没什么好心情地扔了出去。
她阴着一张脸坐回原处,本想倒点茶水喝,结果一摸杯子才发现那玩意还揣在越长歌手里,心情愈发地不爽。
越长歌掩唇而笑:“看来还是舍不得啊?本座原以为你无半点人性呢。”
罗芳裘不再理会越长歌,只听着外面的声响寂静了很久,又窸窸窣窣爬起,一瘸一拐地向着外面走去,直到再听不见什么。
柳青青捂着破皮的嘴角,去了祭仙教一趟。因为她在这儿混得眼熟,路上的教众无人拦她,反而在朝她打招呼。
柳青青扯住一个祭仙教手下,问:“教主呢?我要见她。”
该教众道:“教主她老人家近来闭关了。小小姐有什么事不成?”
“罗芳裘她抢了太初境的长老,还正是大婚之时,你们也不想祭仙教受到牵连对吗。”柳青青:“不想的话就赶快把教主请出关。”
“此事当真?”
教众一惊,连忙便领着柳青青去了祭仙教的闭关处。
还未靠近,柳青青便嗅到了一股子香味。那并非是浸人的芬芳,而是炸物的油脂香气。
教众仿佛没嗅到一样,低眉顺眼地在门口拜了几拜,唱道:“教主——”
里面一片寂静,只是咀嚼的声响一停。
其间传来几声女子的轻咳,下一瞬又道:“本座在闭关,何事?”
教众如实相告。
下一瞬,那大门飞敞开来。
里面露出一个身着深青藏蓝交错衣裳的女子,配色好像一只孔雀。她双眸明丽,生得面善。如果抛却手里正捏着的一串儿炸蜘蛛,恐怕会显得更加庄重一些。
那便是祭仙教的教主,名为花轻竹。她早年很擅长蛊毒,晚年不知悟出了什么道理,如今更擅长厨艺。
柳青青面露诧异。
花轻竹笑了几声,“小青青,你多久没来了啊。来来来,正好本座新尝试了孜然烤蜘蛛的做法,你赶快来尝一尝。”
柳青青:“教主,你不是在闭关吗。”
花轻竹吃着串串儿:“刚才出关了。”
“教主,刚才如她所言,罗芳裘她……”
花轻竹将柳青青热情地请进来。只见这宽阔的室内,架着一点儿炭炉,上面铺着架子,一些莫名其妙的虫子被串成了串儿,整整齐齐地架在火上烤着。
花轻竹慢条斯理地将其挨个犯了个面,又拿着毛笔一样的玩意而各个蘸了点油:“香不香?”
“香。”柳青青道:“但是教主你知道罗芳裘她……”
“你说那个女人?”花轻竹清脆地咬着炸物,一面拿帕子沾了沾嘴角,她蹙眉道:“哎呀,虽说我是教主,按理来说我比她大,但我可和她说不上什么话。毕竟人家的蛊术那么精深,这修仙界不就是谁本事高谁有理么?更何况我上个月把她的蛊虫烤了吃,她气得追着我砍了几里路。一下子得罪大了。”
“最坏的结果。”柳青青道:“太初境打过来讨个说法,你的祭仙教怎么办?”
花轻竹凝眉:“本座决定当场把那个女人逐出祭仙教,你们太初境招呼她去就好了呀。”
她又松了松眉梢,“实在不行夹着尾巴跑路。本座当了这么多年教主,也当累了。这穷山恶水的地界哟,谁爱谁要。除了好吃的没别的了……”
“是不是觉得很随便?”花轻竹笑了笑,她将声音放柔下来,脉脉低语:“小青儿,人家那可是第一宗门,我们想打也打不过。只不过,本座觉着他们也不想打架,能和谈来得更好,毕竟我们这祭仙教啊……修为虽差了些,但折磨人的东西还是有的。很多东西就怕一知半解,防不胜防。”
她轻笑一声,继续斯文地烤着蝎子蜘蛛虫虫串。“好了,你且来我身旁坐着,把那个位子让出来。待会这太初境的贵客要来了。”
“贵客?”
柳青青诧异道。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一些动静。
花轻竹含笑:“来了。”
吱呀一声,又有两位教众引开大门。看得出来这样的派头的确是位贵客。
来人一袭青衫,眉目秀丽。只不过这才没几日过去,人似乎有些憔悴。
柳青青一愣,看着柳医仙从容走进来,微微颔首以示礼貌。在目光挪过自己时,还是盯得久了些。
“花教主。”
花轻竹起身相迎,热情地拉着她坐下,“医仙大人,您有事儿招呼一声不成,还非得大老远亲跑一趟。刚才青青也回来给我说了——”花轻竹凑向柳青青,挑眉道:“越长老贵体无恙?嗯?”
柳青青:“越长歌很好。她……罗芳裘这点上不会骗您的。放心就好。”
柳医仙点点头,垂下眸来,“贵教与我宗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从前的关系算得上很不错。只是这次……”
花轻竹连忙打断她,无辜道:“医仙大人,您别怪我,本座有心无力,是真挡不住那个家伙。”她弯着眼睛笑笑:“不过有什么技术上的难关,尽管问就是了。”
“种类。解法。”对面言简意赅,似乎没什么心思过多交流。
花轻竹吃着炸蝎子,甚至亲切地递给柳寻芹一串让她放松心情。结果惨遭医仙大人的无言拒绝,颇有些尴尬。花轻竹只好一个人独享美味,顺便在医仙大人冰冷的目光逼视下,终于翻出了一个记载众多蛊术的小册子,恭敬地递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