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话说得好,”越长歌连忙把这个脾气古怪的祖宗拦下来,亲热招呼道:“来都来了。师姐。何况要是这小丫头一个翘辫子了,人家若是问起那三根银针,还以为凶手是你。这影响多不好。”
柳寻芹:“是吗?”
她一副思量的模样,最后却道:“那你欠我一个人情。”
越长歌险些被她呛了一口:“胡闹。要欠也是莲思柔欠你的。本座和这个女人有关系吗?”
“嗯。”
柳寻芹低着头,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她已经开始施针了,她的手法并不温柔但很精准,因为专注下一句话说得缓慢了些:“……不错的回答。”
“可是,”柳寻芹的掌心之中不知何时已经收拢了三根细如毫毛的尖针,她又慢慢讲道:“我懒得隔着山远水远地来差遣她,所以只好让你欠着了。”
听听,这个女人嘴里蹦不出几句人话。越长歌凝眸瞪了她一眼。
柳寻芹先后取出了她体内银针,随后又将她的内伤调理了一下。粗略来看,莲思柔的伤势曾经很重,还被她自个拖着挥霍了很长一段时间,糟蹋到现在几乎只剩下一个空壳。
她隔着一层灵力轻抚上莲思柔裂纹密布的丹田:“这里之前受过致命伤。”
她拖得太久,似乎没什么求生的意志,运气尚好活了下来,辗转至如今。
越长歌坐在了她身旁,看着柳寻芹掌心中的淡色光芒忽明忽暗,师姐闭着眼,模样甚是娴静。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窗外传来了一声鸟鸣。
耳畔突然响起:“仁至义尽。可以走了。”
“这么快?”
柳寻芹摇摇头,“不一定。剩下的要看她自己,这体质不温养个十年八年,一时也很难完全修复。”
很多天后,黄钟峰上收到了一封信笺。
据合欢宗的来使表示,这封信是她们前任宗主发来的。彼时大师姐正一头雾水,众所周知,毕竟合欢宗前任宗主不是早就与世长辞了吗。后来问清楚了才知道,这里的“前任宗主”是指莲思柔。
越长歌与柳寻芹折返后一日,合欢宗起了一场滔天的大火,相当蹊跷。
大师姐将信从黄钟峰递到了灵素峰,告诉越长歌:“师尊,那个听你弹曲子的女人好像去世了。”
越长歌彼时正在构思话本子,闻言反应了半晌:“什么?”
她拆开那信笺,里头只有两个字:谢谢。
那一晚上,越长歌总是在回想莲思柔那天的故事。
一个小姑娘在流落街头,衣不蔽体时,遇到了她生命中的贵人。那个女人将她收为养女。她曾经在她身旁有过最美好的一段回忆。
莲思柔讲这个故事时,正依靠在她怀里,活像个年幼的妹妹。她挑挑拣拣着说了一些趣事,而后自己边咳血边轻笑着,问越长歌讲得怎么样。
隐晦的,兴许没那么好的,不知道是刻意遗忘还是难以启齿,总之一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