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公子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但他很快按照苏明卿的要求守在了她的床畔。
苏明卿眸光有些空茫的望着床顶,忽道:“如果有个人,你暂时杀不得,但终究还是要杀了的。他因为某些原因莫名就喜欢你,你也莫名就想亲近他,这时,你是会放任这种喜欢图一时之快,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无人回应,竹公子只在床边静静地摆弄他那些药材。
苏明卿侧过头:“图一时之快,多少有些不道德,你说呢?”
竹公子看向她,点了点头。
苏明卿一哂,冷哼道:“可这世间,禽兽比人多。”多她一个又怎么了?
说罢扭过身去,很快睡着。
翌日晌午
巍峨庄严的朝堂之上,阳光透过半开的大殿窗户,斑驳地洒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形成一道道耀眼的光影。
朝会尾声,正待散朝之时
原本坐在御帘后的皇太女殿下却出所有人意料忽然站起身,掀开珠帘走下玉阶,与苏明卿并肩而立。
苏明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懵,众大臣亦纷纷停止了对谈,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这位年轻的太女殿下。众人但见皇太女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稚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的神色,仿佛一夜间长大了许多。
自从叶相辞官后,花相也谨慎许多,如今朝堂上几乎成了苏明卿的一言堂,不少王公贵族都敢怒不敢言,莫非太女殿今日挺身而出要拨乱反正?
叶泽深吸一口气,虽捏着嗓子,但声音清晰而有力:“各位大人,本宫有事相告。”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本宫自幼受教于母帝和诸先贤,深知治国之不易。然本宫以往受限于年岁,未曾能亲身参与国事。今本宫即将成年,欲深研朝政及各部衙诸般事宜。因此,本宫决定暂停上朝一段时间,以学子身份前往各部衙门观摩学习监察,亦望众卿家不吝赐教。在此期间,朝政大事本宫托付摄政王全权处理。”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众臣们面面相觑。
苏明卿眸中闪过一丝恼怒,这少年竟敢不跟她商量,便自作主张。
但此时情势所逼,她不得不站了出来:“太女殿下有此深思熟虑,实乃国家之幸。臣下定不负殿下所托,只是不知殿下想先去哪个部门?”
叶泽眸光一扫,将下方臣子们目光尽收眼底,随后他伸出手指指向刑部的林尚书的鼻尖。
苏明卿:“刑部?”
叶泽点了点头:“本宫观大理寺积压之案,如重石压心。百姓之忧,关系民生,不宜久拖。因而本宫想先在刑部观摩学习,林尚书,方便吗?”
下首的林云芝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心情激动。
叶相刚刚下野,如今朝堂空缺了一名辅政大臣,而太女殿下不可能在没有摄政王授意下做出此等决策,又第一个选择了刑部,这定是一种示好的信号,莫非摄政王是想要提拔自己?
思及此处,林尚书心头火热,一向淡定的面孔上也闪过名为野心的欲念,恭敬道:“臣荣幸之至,欢迎殿下前来检阅咱们刑部的工作。”
其余诸臣有的面露惊讶,有的则是一脸疑惑,还有的则是带着几分欣喜,又有心中不屑的,不一而足。
上首t的苏明卿咬牙笑着点头:“如此,便有劳林尚书好好照看殿下了!”
叶泽知道自己今日突然出头定然让苏明卿心中恼怒,但他不得不这样做,昨夜收到那份俞三省的手写笔记后他立刻想起男主俞三省第一次外出探案的部分,苏明卿竟在闲暇之余也追了过去,结果她意外遭到政敌反扑,遇刺后与男主同时掉落山崖还中了粉红q毒,按照原作者的尿性,这不得互动个七天七夜。
光是想想叶泽就嫉火攻心,今日早朝甚至光看着苏明卿背影,脑子里就出现了她跟俞三省的c戏幻觉,差点咬碎牙齿。
故意忽视苏明卿盯着自己侧脸的震怒目光,叶泽深知自己此刻已经没有了退路。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着众大臣,朗声道:“各位大人都是国之栋梁,必能辅佐摄政王千岁处理好政务。本宫在此拜谢了!”说完,他便转身回到了御帘之后。
入夜后,叶泽端坐在东宫侧殿的椅子上,心中忐忑不安。
刚胤月宫来人通传,摄政王千岁邀他过去一叙。轿子已经备好,就停在后殿,几名哑仆无声无息等待着,似乎他不挪步就会一直等下去。
她一定很生气,她会怎么做,如果待会儿他跪下来认错,她会轻易原谅自己吗?
叶泽一咬牙,跑去卧房从床头的木柜里挑出一套苏明卿之前送给他的艳丽紫色男袍换上,又卸了太女钗环妆容,披散头发,随即出来钻入轿子。
月色朦胧,胤月宫花厅内少见的燃起了数十盆炭火,此刻房间里温度极高,高到跪在地砖正中的叶泽浑身热汗淋漓。他想伸手擦擦汗,可刚抬眸看见苏明卿那张冷脸,便又放下袖子,重新垂头跪好。
苏明卿此刻就坐在他正对面的太师椅子上,专心致志的把玩着手里一根长长的马鞭。
她其实有些意外苏叶泽竟会穿她送的男装过来。
别说,那件紫色的荷花领男袍穿在他身上果然不俗,衬得少年雪色肌肤愈发剔透,在炭火映照下,此刻他脸蛋因室内温度而泛红,连锁骨都透出微粉。
少年一来就直接做小伏低跪下,表现出来诚意请罪的姿势。偶尔偷看她的眼神有些惊惶胆怯,妥妥一副低眉顺眼的乖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