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验尸显示其脾脏肝胆全部破裂,肋骨断了八根,大理寺在棺材木板上方还找到了手指甲的血印划痕,说明人埋下去时还没完全断气,最后求生的本能让他还挠破了指骨。
可他没能自救。
起初,他仅仅只是想参加一次童女举,取得好成绩让重病的母亲看到他的进步呀。
苏明卿心头沉沉。
这一次的案子实在是棘手,叶茹澜的女儿不但杀了人,还是预谋杀人。又牵扯到二十多户权贵家的少男少女。
若从轻处理,对不起被虐杀的少年,但是若从重处理,叶家已经服软,又献出大半家财只为叶珂儿全须全尾出去,这样还不依不饶的话,不仅得罪整个炎京权贵,甚至连已经得到的政治优势也会转为劣势。
躺在床上的少年看她脸色不虞,好奇问:“千岁到底要如何办理这案子?”
苏明卿沉吟许久,才道:“这案子牵涉到二十多京中名门望族中的子弟,若是本宫丢给俞三省全权处理,只怕那个愣头青会扫了所有人颜面,世家们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依殿下看,该如何处理?”
叶泽毫不犹豫:“直接吩咐俞大人,让他秉公处理。”
苏明卿微怔,她没想到苏叶泽会这么回答。
秉公处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案子可牵扯到叶相家的独女。”
少年皱眉,不悦道:“管他牵扯到谁,小侄只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仿佛一道闪电劈向她的大脑,苏明卿定定看着眼前的少年,整个人都怔住,回忆海潮般向她涌来。
那时平沐城初定,一户当地举足轻重的豪绅作为降将本有功勋,可她的女儿却在花楼因嗑药过猛,伙同其他两名女子玩死了一名小倌。
这卷宗连同那豪绅数千黄金同时送到卓青案头时,卓青只皱眉说了八个字: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而此时,苏叶泽说这话时的语气神态,与那一天的卓青,竟如此相似。
叶泽见她神色恍惚,伸出五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千岁,你怎么了?”
苏明卿回过神来,看着眼前关切望着她的少年,忽然就笑了。
是啊,这件事确实有些棘手,可这世间再棘手的事她不也解决过?
苏明卿想到此,抬眸直视叶泽的双眼:“殿下,本宫不会叫你白受这伤。”
“多谢千岁。”少年一笑,又朝她伸出那只包着纱布的左手,可怜兮兮道:“小侄手掌又疼了,千岁吹吹。”
啧——苏明卿觉得这种事很幼稚,可眼前这少年已经连续几日都提出了这样幼稚的要求,若再不满足的话面对少年期盼的狗狗眼,苏明卿终究还是俯身,在他掌心轻轻吹了口气。
“小侄不疼了,这就睡。”少年心满意足的攥紧拳头,乖巧的闭上眼睛,面对她侧身而卧,没多久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苏明卿便也躺上贵妃榻闭目养神。
不知怎么回事,虽隔了还有段距离,少年人身上的甜香血气却一阵阵传入苏明卿鼻尖,连药香都压不住,让她牙尖发痒。
苏明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可是不一会儿,血气味道再度袭来,这次比上次更加浓烈刺鼻。
苏明卿忍受不住,再睁开双眼时,眸中满是阴霾和嗜血,让人胆寒。
“殿下,你睡着了吗?”她轻问一句,见少年依旧呼吸平稳,没有半点动静,便朝人伸出指尖,手指悬空半晌,终究没忍住抚上他的脸庞。
苏叶泽的皮肤细腻若绸缎,因经常药浴比大多女人的皮肤还要柔嫩光滑,他的睫毛很长,就像蝴蝶翅膀一般漂亮,在眼底投下一片浓深的阴影。
苏明卿的指尖,在少年颊边一路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玉白的纤指,最终停在他的唇瓣上。
苏明卿盯着那双仰月唇良久,脑中闪过许多少儿不宜的念头,不过也只能想想而已。
都是同心蛊害的,她懊恼于自己这般偷偷摸摸的小动作,鼻尖喷出灼热气息,刚想抽回手指,却被少年蓦然张嘴,一口含住了指尖。
来自柔软舌尖的触碰舔舐,让苏明卿心头一荡,指尖情不自禁又往里探了探,任由少年将她手指含在齿间。
“皇太女”似乎梦到了什么,软舌不安分地扫了扫她的指腹,让苏明卿呼吸愈发浊了几分。
他此刻到底是醒着,还是在梦中,是有意,还是无意?
苏明卿看向少年,只见苏叶泽闭着双眼,眼睫轻颤,脸颊泛起潮红。
应该是同心蛊的影响,她想,本不应该靠这般近,苏明卿猛地从少年嘴里抽回手指,坐起身。
“唔!”少年喉间发出一声不满呻吟,眉头紧皱,双颊泛着诱人的绯红,身体不安的在床上扭动起来,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纯白的绫罗睡袍很快因他这一翻举动变得凌乱,微张的衣领下透出少年精致的锁骨和小片胸膛,两条长腿将被子绞进怀里,又交叉缠绕在一路,格外惹眼。
“殿下?”苏明卿眸光暗了暗,伸手推了推他。
苏叶泽没应,翻来覆去的动作渐缓,但紧绷的身体却没有半点放松的迹象。
不能再待下去了,眼前少年这副秀色可餐的模样让苏明卿十分眩晕。
&ot;本宫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苏明卿也不管他到底是醒着还是梦中,交代一句后转身便走。
没曾想刚走到门口,突然一阵自脑后劲风袭来,苏明卿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被少年从背后一把抱住。
苏明卿一怔,正要推开木门的手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