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烦闷不安与恼火瞬间都找到了宣泄口。
同心欲子蛊种下后一旬左右,子蛊宿主对母蛊宿主的爱慕与依恋会达到一个小巅峰,这时通常就是南疆那边夫妻欢好最佳的受孕期。若其中一方见不到另一方,尤其是子蛊宿主,就会产生不安,烦闷,以及焦虑等等情绪。
更有甚者,胡思乱想,甚至难抑落泪。如同失了伴的双飞燕,产生自怨自怜的种种负面情绪。
虽然这只是同心欲众多好处中最微不足道的副作用,但南疆也有因为新婚妻子不得不随军出征,被种下子蛊的新郎不堪忍受分离痛苦而悬梁自杀的案例。
“苏叶泽”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苏明卿这时召“苏叶泽”过来,固然存了让他看一眼自己解解馋的意思。但也不想就那样满足他所有的期待。
就那样被同心欲折磨好了,谁让那少年敢胆大包天偷溜出去,还趁她醉酒吸走她温养了多年的珍贵蛊虫。
都是他的错,现在让她也有些骑虎难下,同心欲除非一方死亡否则无法可解,所以苏明卿多少也受到了影响。
她完全想不起那夜多少细节,但脑中总会莫名闪过少年那微挑的眼角跟湿漉漉的狗狗眼,还有微肿的嘴唇,以及掐起来滑腻柔软的尖下巴。
就算如今眼前正坐着炎京第一美,她也有些心不在焉,朝向屏风那边的手指有些不自然的蜷缩着捏紧了衣袖一角。
叶逸今晚是来“道歉”的,还带着极为真诚的礼物,一个苏明卿无法拒绝的消息——先帝苏明月确实留下了一支保护叶逸与苏叶泽父子的隐秘暗卫。
“所以叶公子你迄今为止还不知道那暗卫头领的身份?这才愿意交出虎符”半枚形状小巧的暗金虎符此时就放在桌上,据叶逸说,这批暗卫分散在四大军衙中,身家性命全都捏在先帝手里,虎符另外一半在暗卫首领手中,见令如见先帝。只要两枚虎符合而为一,还能开启从福安女帝时期就流传下来的一座皇家密库。
可惜,那暗卫首领在先帝去世后并没有主动联系叶逸,叶逸连其是男是女都不知,根本支使不动先帝留下的势力。
“就这么交出先帝对你们父子二人的遗泽,叶公子如此心急,焉知那人没有在暗中保护你们?”
“若那人真愿意出手相助,又何须先帝这信物?若不愿出手护住我们父子,就算我拿着这半枚虎符,也不过是一件徒增烦恼的旧物罢了。”叶逸叹口气,抬眸看向苏明卿,艰难道:“逸自入宫中十数年,蒙先帝厚爱不曾受过一日苦楚委屈。如今这满朝中也只有摄政王值得托付陛下临终时交于我的这件信物,所求不过一事。”
苏明卿朝对面的叶逸微微一笑,用鲜红的长指甲点了点自己这边的桌面:“叶公子,坐过来些。”
叶逸从善如流,立刻站起身坐到苏明卿身畔,一双含情目真挚而恳切的注视着她,凑近低语:“请摄政王保护吾与吾儿的安全,帮我们隐姓埋名,离开皇宫。”
眼前的漂亮男人被先帝保护的太好,竟还存着这样的天真,跑来跟一个政客做交易,并认为她会遵守诺言。
苏明卿本可完美地敷衍叶逸,甚至都不用直接答应,只要给予一个轻笑颔首,意味不明的默许就能轻易拿到那半枚与暗卫首领接头的虎符。
可当她的左脸颊感受到来自屏风后更加灼热与固执的视线时,她心中陡然生出一点阴暗的报复念头。
“叶公子就没想过本宫保护你们的另一种更好的方法?”
叶逸不解的看向她,苏明卿换了个坐姿,将身体靠近叶逸,修长的脖颈与侧脸在空气中凹出完美弧度:
“那日昭阳殿前靖北将军对叶公子实在无礼至极,她的建议让本宫”苏明卿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同仇敌忾:“很生气。菩萨蛮是什么地方,她竟把你跟那些人尽可妇的小倌相提并论。完全没有半丝尊重。”
“叶公子你对先帝的深情,你宁死不屈的风骨,都深深震撼了本宫。”苏明卿在叶逸越来越感动的神色中,慢慢用纤指从桌上摸起那枚虎符,郑重道:“之前本宫初来乍到,又不清楚叶公子为人,过于傲慢了,竟只想着纳叶公子为小郎。本宫有愧”点到即止,既不说破后面的意思,又让叶逸眼眸一亮,呼吸急促。
眼前的漂亮男人这辈子最渴求的不过就是名分二字,先帝给不了他,这朝中所有的王公贵胄都给不了他,只要太上皇夫在位一天,只要叶逸一天还是“皇太女”殿下的生父,一天还在这宫里,就没有人敢给他。
这也是为什么叶逸一心婉拒苏明卿“安逸郎”的封号,不肯入她后宅的原因。
一个过于俊美又曾受过先帝万千恩宠的男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样骄奢的生活没享过?除了凤夫名分,他几乎得到了t所有。因此,叶逸的执念,不过是若再婚配,必须为后宅独一无二的正夫。
苏明卿倒不是不能给,她才不在乎什么名声,眼下更不在乎谁当自己的正夫,只是若要给,必得先把笼罩在整个炎京头上若有似无却稳如泰山的那层天给掀了才行。
这半枚虎符送来的恰是时候,至少她已比太上皇夫提前占了一手先子,只要通过虎符挖出那名暗卫首领,先帝的势力早晚落到她手中。
苏明卿红唇微勾,又朝叶逸那边倾身,凑近人耳畔柔声低语:“虎符我就先代叶公子保管,免得叶公子睹物思人徒惹伤怀。叶公子,本宫一定会找机会替你好好教训靖北将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