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大人请吩咐!”
“第一,皇太女近来是否有所异常之处?”
骊云公主思索片刻回答:“自打先帝去世之后,她的情绪应该变得很低落,除了上朝不出东宫,本宫平日也见不着她。”
男子点点头,沉吟片刻,继续说:“迎春宴上皇太女必定会出席。你仔细盯紧了,若发现有任何异样,马上通知我!”
骊云公主忙道:“遵命!”
“还有。”男子微顿,接着道:“最好能找个合适的机会,让皇太女和戏班子的班主见上面。”
“是!本宫明白!”
“第二,最近宫中可有什么风吹草动?”
骊云公主摇摇头:“最近宫中并无什么异动,只是宫外有些奇怪流言。”
“什么流言?”
“前段时间,京城的四大家族都有年轻子嗣突然失踪,后又被找回来,只是回家后人人性情大变,据说他们都看过云宫戏。可云宫戏明明是大人您的班底,使者无令,他们又怎会擅自行动?”
男子皱眉,沉吟片刻,道:“这件事不简单,你且查清楚。”
“是!”
绿袍男人再无别话,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仿佛某种施舍,骊云公主即刻恭敬接过朝他弯腰鞠躬,眼中泛起激动泪花,哽咽道:“多谢使者大人。”
骊云公主再次抬头,一侧窗户大开,角落里的男子已经如清风般消失。
她死死攥着那个小瓷瓶,慢慢走回房间长椅坐下。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一名公主府的暗卫推门而入,骊云公主立刻满怀期待的看向他,但那暗卫却只是摇了摇头。
“本宫这次吩咐你们十个人守在外面,竟没一个人能跟住他,查清其来历吗?”
暗卫垂头摇了摇,神情难堪:“那人似乎对炎京各处巷道十分熟悉,咱们的人不敢跟太近,直到朱雀街时还能看到其背景,可转头那人就不见了。属下猜测,似乎”
“说!”
“当时只有两处方向可躲,一处流云巷的小倌馆,我们几个已经将那里翻了个底朝天却没看到身形相似的男人,还有一条路是通向内宫西侧门,那人会不会是进了宫?”
骊云公主眯起眼睛:“即有此猜测,为何不核实一下。”
“属下跟城门守卫核实过,他们却说没见过有人进出。”
哎,骊云公主叹了口气,心中也明白那面具使者并不好对付,手下人已经尽力。她唤暗卫来到身旁,将攥在手心的瓷瓶递过去:“速将此药快马送回涉川皇陵,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驸马。”
“遵令!”
月上中天,整个淳谷除了风声和树枝的摇曳声,全都静悄悄一片。
躺在床上的叶泽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玻璃,呼啸的冷风瞬间灌进来,刺的他一激灵。
他探头瞄了一眼后院,下半夜两个本该轮值的小厮都已经回了耳房,虽然不远处的小屋还亮着灯,但叶泽敢打赌,那俩家伙已经喝完酒后睡下了。
这天冷的能冻死人,通往淳谷的密道大门除了常嬷嬷根本无人知晓如何打开,又有什么可担心呢?
叶泽翻身下地穿好棉靴,又披了件羊毛厚氅,拿上还温热的手炉蹑手蹑脚绕开寝殿外的软塌上已经睡熟的侍女,跨出门槛。
顺着走廊一路来到左手第四间储物房,用事先准备好的细铁丝在门上的铜锁鼓捣两下,那锁头很快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叶泽摘下锁后飞快推门闪身躲了进去。
一回身,房间里满满当当全是层层木架柜子,谷中平日需要的各种米粮油盐醋等食材,还有储备的腊肉蜜饯,毛料等物一应俱全。
但那些都不是叶泽目标,他走到最里面一层全是木匣子的立柜,随手拉开几格,顿时药香扑鼻。这里面装的都是他药浴时的药材,甚至还有百年老山参,其中一样不知名虫蜕的药材最为珍贵,据说采自南疆的野人崖,这种虫子只生活在一座特定山峭石缝中,为这位药,每年都要死好几个采药人。
因存量稀少,药效有时限性,这味药每隔半月由南边飞马特供,常嬷嬷在出谷领取药材时也是少量多次。
叶泽打开手炉,从里面挑出半明灭的香灰倒在虫蜕之上,吹了吹又快速将抽屉还原。没一会儿,木格的缝隙里就透出难闻的烟气,叶泽再次拉开一条小缝,见里面亮闪闪起了一点明火,这才满意的药匣恢复原状,重新关好储物室大门,沿原路回到卧房躺上床。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走水了,库房走水了”的喧哗声响起。
淳谷的下人们全被惊醒,房间外一片乱糟糟,都在忙着救火。
叶泽躺在床上舒了口气,这才闭上眼睛入睡。
这天晚上,叶泽睡的并不安稳。
他梦到了苏明卿,在梦里,那个女人压在他身上,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手指越来越紧。
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明明拼尽全身力量挣扎,却无济于事。
当叶泽以为自己就要被掐死时,苏明卿却停止了动作,她额角大颗大颗的往下滴着汗,死死盯着他。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已经死去的人又重新出现在我面前?”她的眼神恐怖的令人胆颤,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噬一般凶恶。
“我放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费力喘息,从牙缝里挤出话。
“那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你又为何喜欢我?”
“不我没有”她是自恋狂吗?
“你把我当成傻子!这几年我每天都会在想,我是不是哪辈子做了亏欠你的事情,所以老天爷才派你来报复我?为了让我痛苦?”女人似乎完全听不进去他说的话,又似乎陷入癫狂回忆,完全自说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