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转了个身,忽然又听得大门外传来对话,那白衣公子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门口,正拎着酒壶醉醺醺站在外面与阻拦的侍卫理论:“是千岁让我过来伺候的,她都说了要与我今夜不醉不归。你们是哪冒出来的狗腿子,凭什么阻拦小爷,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雪公子,千岁已经有人服侍,您这样,让小的们难做。”
“谁,谁在里面?”白衣公子怒了:“哪个不长眼的,敢抢小爷看上的夫人!”
“不是雪公子安排的小倌人吗?”
“我?我只会安排我自己给千岁,怎么会安排其他人?”
大门外这对话一处,瞬间给叶泽吓出一声冷汗,如果侍卫们听信了那位雪公子的话进来查验,那自己的身份瞬间就会暴露。
情急生智,叶泽立刻捏着鼻子学之前隔壁的小倌人那般饥渴难耐的拖长声音喊了两嗓子:“哎呀,夫人,您,您慢点,奴家,奴家承受不来。”
“哎呀夫人,别,别,痒”
“夫人,奴家亲亲这里,可以吗?”
“夫人,啊呀,别咬那儿,饶命啊,奴家,奴家,嗯啊——”说完还伸手推了推床架,让床脚发出咯吱咯吱的规律抖动。
这声音果然刺激到了外面的雪公子,他将手中酒瓶往地上一砸,大怒:“是不是顾岚山那个狗腿子安排的人,她后宅那些大郎二郎三郎四郎五郎什么的,呵,不管今日是谁在里面,小爷都要打爆他们的狗头!”
侍卫们并不知道雪尹跟苏明卿的关系,如今见他出言无状,甚至污蔑金吾卫都统,立刻不客气了,一左一右将人胳膊一夹往外拖。
“苏明卿,苏明卿!”白衣公子竟一下没被拉开,反而伸脚踢门,喝道:“你给我出来。”
这下可给侍卫们气坏了:
“贱种,竟敢直呼千岁大人名字,别以为千岁今晚给了你好脸色你就能拿大,快闭嘴。”
“什么烂货玩意儿,男婊子发酒疯别处去,别连累我们。”
“幸好顾大人不在,否则今儿你这嘴定得被缝起来。”
白衣公子疯狂蹬腿,但却无补于事,没一会儿他嘴巴也被麻布堵上,只能呜呜的挣扎,很快被侍卫们拖的不见踪影,估摸着是关起来了。
叶泽松了口气,正要离开,垂在身侧那只刚摇过床架的手腕竟被苏明卿一把攥住。
床上已经睡着的女人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眼皮飞速抖动,手指越掐越紧,指甲几乎要嵌进他手腕的皮肉里。
“嘶——放手,放手。”叶泽一根根去掰苏明卿的手指,却掰了这根那根又掐住他,掰开那根这根又重新像铁箍似的攥紧回来。
“老天啊,你属钳子的吗?”这真是生平未见之怪现象,哪有女人梦里这么大力气,竟完全不似她平日那般温柔模样。
苏明卿不光掐着他手腕,嘴巴里还在低声呓语,也不知都念叨些啥。
叶泽也不敢太用力,万一将这女人手指头掰断了,那似乎也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行径。
他很无语,也很无奈。只得将耳朵凑近苏明卿唇边:“千岁你念叨啥呢,大点声。”
“不”
“不?不什么不?”此时叶泽好奇心上来了些,他想知道她都梦见些什么。
“不要”女人又低低哼了句。
“不要?”叶泽皱眉瞅她一眼,发觉女人竟有些不对劲。她额头一颗一颗冒出细密的小汗珠,原本通红的脸颊血色一点点褪去,以领口为分界线,脖子以下通红一片,脖子以上的脸颊却惨白如霜,实在诡异至极。
“不要离开我!”女人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射下两片浓密的阴影,像蝶翼一样,一颗眼泪毫无征兆的从她颤抖的眼皮缝隙中滚落。
滴答!
那滴泪珠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叶泽心湖,漾起一圈圈涟漪。
虽然是梦话,但她好像真的很不安,到底是在难过些什么?
明明她都已经这么有权有势,还有什么值得伤心的呢?
叶泽张了张嘴,本想搭话说我不离开,你就放心睡。
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虽然苏明卿在做梦,也有可能听到这句哄人的谎话,万一在女人的梦里她想要得到的人最终还是离开了她,那她醒来时岂不是更加凄凉。
何况他叶泽,并没资格去说这句话,他马上就要逃走了。
咦,怎么又胡思乱想起来,女人的眼泪又不是核武器,叶泽你怎么可以心疼一个坏女人?
叶泽镇定了下心神,将注意力继续集中于手腕,还是先把这只掐断他逃跑节奏的钢爪子扒拉下来先。
叶泽刚伸手去扯苏明卿手腕,床上的女人却突然睁开双眸猛地坐起,一双眼眸血丝弥漫,死死盯着他。
“啊!”叶泽一惊,还来不及反应,苏明卿就势一个翻身。
一股大力扯向手腕,叶泽不受控制的往前一扑,天旋地转中,后背轰然撞上床板,t双腕同时被苏明卿双手牢牢钳住,一把按在枕头上。
这个过肩摔让叶泽整个人都被摔懵了,要不是床上有厚厚的垫子,这一下可真能给他后脑勺都干碎。
正在眼冒金星时。
苏明卿苍白的脸猛然出现在他眼前,鼻尖几乎怼上他的鼻尖,女人一头乌发垂散,唇角勾着一丝阴冷的邪笑,配上那一双充血的猩红双目,看着就像刚从地狱爬出来索命的魔魅,狰狞至极。
鬼啊!
叶泽吓得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他挣扎了两下,但苏明卿的手掌好似铁箍一般,紧紧钳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