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半点也不敢应,埋头削皮。
夏天做黄桃罐头已经是传统了,铃铛其实也奇怪,他们这地方种的不是黄桃,是毛桃,可不知怎得就有了做黄桃罐头的习惯。
铃铛家也做黄桃罐头,一做就是三十几瓶,吃到过年也没吃完。
“小铃铛。”许平又叫了一声。
这回铃铛连余光都不敢往她那边撒,一心一意看着削皮刀刮出一条完整的桃皮来。
削完皮的黄桃要放进一个盆里,泡在水里,由许平拿着小勺子从黄桃的梗处下勺,勺面朝桃核,稍用点力气就剜出一瓣完整的黄桃果肉。
哦,她另一边的赵芊负责洗桃。
铃铛避之不及,偏偏当事人完全没有这个自觉,又往铃铛这里凑了凑。
那条白裙子被铃铛的血弄脏了,许平今天换了条黄色的系带裙,露了截笔直白皙的小腿。
铃铛没抬头,她斜了眼许平垂到小腿上的淡黄裙摆,心想,不能理,理了她就打蛇上杆,说些没完没了的吓人话了。
黑白相片
“铃铛姑,你怎么把我拉黑了?”
一个没完,又来一个。
赵芊黄桃还没洗完就掏出手机,递到铃铛面前,那条消息上的红色感叹号格外显眼。
……谁能想到前脚拉黑后脚又撞见了。
铃铛尴尬一笑,始终低着头,声音也小小的,“我说我是手滑你信吗?”
“今晚十点,北地,来吗……”
没等到赵芊开口铃铛便听见许平的声音响起,她将那条消息念出来了!
“小铃铛,我也要去。”许平的声音柔柔的,却是不容拒绝。
赵芊收回手机睨着她,语气微正:“铃铛姑,我是认真的,你来吗?”
铃铛这才打眼看赵芊,这孩子脸色比昨天白了许多,大概是感冒了,声音细听之下还有股哑意。
铃铛没点头也没摇头,她默默掏出手机又把赵芊加了回来,说:“王奶奶让我给你带句话,她想让你去读大学。你要是考中了,她砸锅卖铁也要把你供出去。”
其实她根本没说,这只是铃铛针对王奶奶的急切心理做出的艺术修饰。
许平笑了笑,她的目光如同去不掉的粘稠阴影,牢牢粘在铃铛身上,凑得更近,似是提醒,又是不满。
“小铃铛,还有四天,只有四天。”
低低的呢喃却清晰落入铃铛耳朵里,她怔了怔,削皮刀险些要刮到手。
铃铛撇开脸,微背着许平,心里默默祈祷许平闭嘴。
老村长还在堂屋里头不知道拾掇些什么,赵芊笑睨着铃铛,没说话,又低头去洗黄桃去了。
许平似乎听到了铃铛的祷告,也出奇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