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墙进来的,结果刚落地,就碰上了执勤的顾庭柯。
少年的身形已经像是修竹一样挺拔,他们春季的校服是西装三件套,穿在顾庭柯身上像个晚宴上的翩翩贵公子。
只是那一年的高中生远不如现在顾总沉稳魄力,握着记录本转过头,清冷的嗓音缓缓道:“思雅2班时栖,晚课迟到,翻越围墙……”
顾庭柯一桩一桩地数着时栖的罪状,只是手上本来该用来记录的笔却没动。
目光在时栖脸上似乎刚刚剐蹭到新鲜伤痕一扫,又落到他的身后——裸露的手臂上纹着长蛇,穿着破洞牛仔裤的白毛男生上。
“还有,外校没有教务处审核批准,不许进入校园。”
“那你就记我违纪嘛,反正今天是自习,”时栖初中时的面容带着青涩又张扬的漂亮,他似乎也并不在意自己在那个记录上会留下什么名声,“剩下的就当你没看到,要真是有人问起来,大不了就说我威胁你好了。”
时栖说着带着白毛就要走,顾庭柯抬步挡在了他们身前,眼神冰冷,重复道:“我说了,外校没有教务处审核批准。不能进来。”
“行了哥们儿,”白毛往前踏了一步,试图跟顾庭柯套近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就当是……”
“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白毛还没碰到顾庭柯,时栖突然伸出一条手臂将人护得严严实实,滑落的袖口处是打架留下的淤青。
当年的身影和夜色中的这张脸融合在一起,顾庭柯视线的余光落在时栖按着酒瓶上带着伤的手指上。
七年前和七年后,好像时栖身后永远有人,永远带着因那人而起的意义不明的伤,永远这样漫不经心地弯起眼睛。
对他说——
“顾庭柯,你放不放行啊?”
那时候是怎么说的呢?
顾庭柯忘记了。
只记得时栖最后发了好大的脾气,从那以后的聚会,时栖再没有主动给他发过邀请。
但是一别七年,当初的少年早就被磨好了性子:“对。”
手指在发抖,心跳加速,但是眼前却是眩晕的,那种很久没有出现过恶心感去而复返,可顾庭柯依然微微一笑:“七七说得对。”
他当年让开了那条路吗?
记录本上写了什么?
还有那个白毛……
他动手了吗?
“是我问错了问题,”顾庭柯语气艰涩,“这局就这么算了吧。”
他管不了,也拦不住。
该失控的总会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