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与景黎结识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唤那一声阿黎哥哥,的确不觉得有什么。
可现在他才知道,景黎是秦昭的夫郎,是当今圣上亲封的郡主,也是圣上的义弟。
坦白而言,这兄长他还真不怎么敢认……
“好啦,别胡思乱想。”景黎似乎根本没想到这一层,只是继续道,“不管你认不认,反正你这个弟弟我是认了,你跑不掉的。兄长照顾弟弟不是天经地义?”
“再说了,那位钟先生这么难伺候,秦昭日后说不定还得仰仗长临帮忙。”
他顿了顿,又压低声音:“我和你说哦,你秦大哥等着把这航海船造好升官呢,虽然我是觉得没什么必要啦,想让圣上提携他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哪需要这么大的政绩……”
青年说话没个把门,险些就说出什么不得了的朝廷秘辛。
贺枕书不敢再听,连忙打断:“我、我知道了,阿黎哥哥,多谢你了。”
“这才乖。”景黎笑了笑,又拉着他去到桌边,道,“你还需要什么东西,就在这里写下来,我让伙计去帮你买。”
裴长临这里离不开人,他们要在医馆多住一段时间,的确得托人采买些生活用品。
贺枕书点点头,在桌边坐下,提笔书写起来。
他很快将要用的东西列成了清单,写在纸上。内间,秦昭给裴长临上了药,换过了干净的绷带,拿着药箱走出来。
贺枕书正要将列好的清单递给景黎,见秦昭走过来,忽然想到了什么,动作略微一顿。
“怎么?”景黎问他。
“没、没事……”贺枕书摇摇头,将清单递过去,神情略微局促。
秦昭正收拾着药箱,下意识偏头看了眼,有些诧异:“你临过我的字帖?”
贺枕书:“……”
在秦昭刚高中状元那会儿,他在县试府试的文章不知怎么流通到了民间,被府城文人广为传颂。那时候,府城的书商趁热打铁,出过一系列关于秦昭的诗集著作、字帖摹本。
贺枕书也买了不少。
不过,他自认练得并不算好,被人当场认出,只觉得难为情。
贺枕书紧张得头也不敢抬,低低应了声。
“真的吗?”景黎同样颇为诧异,又低头仔细看了看手里的字迹,点头,“确实有点像诶,真好看!小书你好厉害,秦昭的字好难练的,他教了我好久我都没学会!”
秦昭毫不留情戳穿:“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愿意好好学。”
景黎:“练字很无聊的嘛……”
秦昭自认并非什么书法大家,但民间有学子文人喜欢他的字,愿意临摹学习,他也并不干涉。见贺枕书有些拘谨,大抵猜得到他在想什么,温声道:“临字最终是为了学以致用,而非完全模仿。你年纪轻轻,字迹却已形神兼备,颇具风骨。这般练习下去,假以时日,成就定然远超于我。”
这评价高得可怕,贺枕书连忙摇头:“……不敢。”
“我可不是乱说,我看人很准的。”秦昭又笑了笑,道,“说起来,我认识几位住在府城的书画大家,你如果有兴趣,改明儿我可以向你引荐。”
贺枕书愣了下,抬起头来:“可、可以吗?”
秦昭点头:“自然。”
裴长临这几日都要多休息,不便被人打扰,景黎和秦昭也没有久留。
将二人送出屋子,贺枕书合上房门,回到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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