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和宫人们却担心的不得了,上哪儿都要把她被团团围住,生怕她再受了冲撞。
“陛下,我自己来就好了。”禅真无奈地看着要亲自喂她的陛下,她都是要做娘亲的人了,哪里还能让陛下当作小孩子似的对待。
陈定尧拗不过她,只是锁着眉头担忧地看着她的动作,等她喝完汤水便立即将碗接过来给收好。
禅真看他一副紧张难安的表情,明明怀孕的是她,陛下却比她还要焦虑,夜间时时惊醒伸手去摸她的腹部,眼下如今都出现了一些青黑之色,让她看的有些心疼。
“陛下。”她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腹部,安慰他,“御医说了我这身子怀的很好,并没有什么不妥当之处,您不要再担心了。”
陈定尧感受着手下的温热,锁着的眉头缓缓松开。
前世禅真怀上身孕时身子很不好,几次出现了小产的征兆,是日日喝着汤药硬生生给保下来的,即便如此元昭还是早产,出生时身体比寻常孩子虚弱了很多,一岁之前几乎是汤药不断,禅真亦是因难产伤了身子。
怀孕后期,禅真整个人都像是瘦脱了骨,只有腹部浑圆,若非禅真强力阻拦,他几乎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没有什么比禅真更重要。
今世禅真的状况好了许多,可他仍旧会因前世的噩梦而惊醒,担心这回她再出现什么不适。
他知道禅真对这个孩子有多么重视,前世在元昭走后,禅真亦是心存死志,是他强逼着御医守在床前整整三日才将她从阎王手中强抢了回来。
可惜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她。
“陛下,顺其自然便好。”玄微道长那日的话语仍在耳边。
顺其自然便好?可禅真如今已渐渐梦到了前世的一些经历,等她全部回忆起来,她还会像如今这般依恋他吗?
或许他也只能重复前世的手段,靠元昭挽回她的心意。
“禅真,”他深深地望着她,眼中带着一丝病态般的痴恋,“朕已拟好圣旨,等你过了头三个月稳定下来,朕便为你行封后大典。”
立后
“陛下,”禅真有些惊讶地抬起双目,脸上流露出一丝淡淡地惶恐,“我真的可以做皇后吗?”
她这样的出身,这样的资历,成为贵妃在从前已经是她做梦都不敢想了。
“当然,”陈定尧抚摸着她的脸,声音中有股安稳人心的力量,“禅真不知朕等待这一天等了多久。”
陛下坚定的目光令她心中安定下来,她轻轻伏靠进他的怀中,鼻尖嗅到了从他衣上传来的清冷的檀香,这是日日夜夜伴她入眠,唯一能够让她安心的味道。
“禅真何其有幸,能得陛下垂怜。”
她曾经那么卑微,可陛下到来之后一切都变了,她不再是人人轻视的商户之女,不再是前途未卜的舞姬,而成了他捧在掌心里的珍宝。
“是朕三生有幸,能得禅真此生相伴。”陈定尧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
他自幼感情淡薄,除了对皇位的渴求外,其余情感皆被他抛之脑后不懈一顾。他曾振臂一呼便可攻城略地开疆拓土,却唯一败倒在她的裙下,所幸上天垂怜给了他重来一世的机会。
“陛下,禅真心中十分欢喜。”禅真抓紧他的手贴在耳侧,“我想成为陛下的皇后,与陛下白头携手此生不离。”
她想作为陛下的妻子,与陛下并肩看脚下这片大好河山,便是死后也能合葬于一坟,与陛下一同记载于史书之上。
陈定尧心中震撼,忽然想起今世与禅真初见之时她对自己弹奏的那首《白头吟》,当时他问禅真是否是想要与自己白头到老,禅真未语,没想到终于在今日收到答复。
可是禅真,当你恢复起前世记忆,想起朕曾经强迫过你的经历,可还会保持着此刻的心情。
爱深则忧俱生,越是沉溺于此刻心意相通时的甜蜜,心中越止不住地惶恐。
“朕心亦是如此。”最终,他只是轻轻地在禅真眉间落下了一个吻,将所有的不安隐藏在了笑容之下。
翌日含元殿便下放了立后的圣旨,自传出贵妃有孕的消息后,众人便隐隐有些预感,却不料陛下竟是一刻也等不得,不及贵妃生下皇子就拍案定论。
明光宫中自然是一片热闹欢腾,绿珠喜不自胜地命人给全宫发下赏赐,只差是热泪盈眶。
“娘娘,以后您便是皇后了。”贵妃即便再尊贵到底不是名正言顺的后宫之主,她家娘娘终于是走到了这一步,等娘娘再生下皇子,照陛下的宠爱说不定会立即就立为太子,以后娘娘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禅真等郭开宣读完圣旨的那一刻,才终于有从梦境落到实处的感觉,心中激动的不能自已。
从此以后,她就是陛下名正言顺的妻子了,不再是妾室,是能与他真正并肩而立合棺而葬之人。
绿珠见她眼中含泪,捧着她的手道:“今天大喜之日,娘娘怎么哭了,您还怀着身孕呢,奴婢扶您进去歇着。”
禅真都未察觉自己不知不觉哭了出来,她伸手抹了下眼睛,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不是又让人笑话了?”
明明陛下已提起向她说过,她竟然还是没出息地哭了出来。
“奴婢知晓娘娘这是太高兴了,”绿珠安慰她,“再说您如今已经是皇后娘娘了,谁敢笑话您呢?”
她用干净的手帕替禅真小心翼翼地擦着脸,她是从南巡时就跟在娘娘身边的,自然是知晓娘娘从小受了多少苦,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还要两个月后才行册封大典呢。”禅真低头抚摸着仍旧平坦的小腹,心中期待起那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