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南宫珣翻身下马,旋即伸出双臂将陆子衿抱了下来。
陆子衿抬眸望去,眼前那庄子的围墙已按她的要求修筑完毕,一丈来高的围墙严严实实地围拢着庄子,墙头上还密密麻麻地扎满了锋刃般的玻璃碎片。
新庄子的大门开在围墙东面,庄门口上方高悬着一方匾额,其上“一隅庄子”四个大字,笔画之间少了些尘世的烟火气,多了几分脱淡然。
南宫珣上前握住那门上的铜环,轻轻叩了几下。
不多时,便有门房的人前来开门。
那老叟一瞧是小东家回来了,赶忙行礼,将人引入庄子内,一边还不忘吩咐身旁的小厮,让其赶紧去寻李庄头过来。
入庄之后,只见先前的那片荒地如今已被整治得井井有条,划分成一块块整齐的良田。
这两日雪已停歇,尚未完全融化的雪层之下,隐隐能瞧见冒出的绿油油的麦尖。
“小东家。”李庄头刚到庄子,便听说小东家到了,便急匆匆地往主院赶来。
前几日收到小东家的来信后,他便赶忙依照吩咐,沿着凌云峰山脉的另一处新购置了别家估出来的庄子,这几日刚忙妥帖。
“那边作坊已经开始动工了,调过去的十五户人家皆是信得过的,李满在那边盯着呢,一切还算顺利。”李庄头微微喘着气,赶忙向陆子衿汇报道,并递上今日刚拿到的房契。
“嗯,好。”陆子衿微微点头,秉持着“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则,既然此处的作坊已被圣上知晓,那多备个据点自是稳妥些。
她目光沉沉,继而问道:“后来可有陌生人再来庄子上?”
“没有,对了,小东家,昨夜羽侍卫带了不少人一同过来了。”
“好。”陆子衿此次没进城,径直来到庄子,本就是要在此处等候羽墨带人过来,如今听闻人已到了,心中也算踏实了几分。
“要先将他叫来吗?”李庄头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账本,问道。
此刻羽侍卫正带着人在庄子的晒谷场操练。
“不用,这是账本?”陆子衿目光落在那账本上,随口问道。
“是,这是朱财主让人送来对账的账本。”李庄头挠挠头,略带几分尴尬地解释道,“当时对完账,就顺手揣怀里了,结果每次都忘了拿出来,等现的时候,人又不在庄子上,索性就一直随身携带了。”
“小人与朱庄头对过账了,这二千六百两是朱财主分过来的南丰蜜桔罐头的利,这六千四百一十二两是肥皂等物件的利。”李庄头翻开账本,指着上面的账目,一五一十地说道。
此前,朱庄头留守在庄子期间,见到了肥皂这类稀罕玩意儿,觉得大有商机,赶忙飞鸽传书询问东家,得了肯后,便与陆子衿签了契约,约定每个季度结算一次,给陆子衿四成的利润。
“庄子购置花了三千四百两,剩下五千六百一十二两,小东家,您看看对不对。”李庄头说着,将李婶刚送过来的钱匣子,恭恭敬敬地递到了陆子衿手里。
陆子衿伸手接过钱匣子,从中拿出五千两的银票,将剩下的银票及碎银子依旧留在匣子里,而后说道:“剩下的你便用在庄上开支吧。”
此前,陆子衿本与李庄头说好,会在庄子的公账上留下两千两银子,其余盈利她再拿走。
但匣子中剩下的只有几张银票,李庄头面上微微一红,垂应了声“是”。
上次庄子里来了人,虽说庄子里的人对来人身上所着的官服不太熟悉,可那人通身的气派不凡,任谁都能瞧出不是寻常人物。
结果还没等来人问上两句话,庄子里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将庄子的底一股脑儿全说了出去。
“那日那些人你可还记得?将其一家老小卖往蓟辽。”陆子衿把银票仔细收进荷包中,神色淡淡,可话语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蓟辽?”李庄头听闻,震惊地抬起头,满脸不敢置信地看向陆子衿。蓟辽可是大昭国最为苦寒的边境之地呀,眼下这隆冬季节,把人往那押送,怕是半道上就得丢了性命,这惩处着实太过严酷了些。
四目相对间,李庄头明显察觉到,此次小东家前来,眼神相较于上次,更多了几分冷厉与决绝。
“是。”李庄头赶忙躬身行礼,应了一声,便退下去着手办理此事了。
“小姐。”羽墨的声音适时响起,他侧身让开正往外走的李庄头,朝着陆子衿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