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官场上这种宴会十分无聊,尤其是面对钦差这种情况,地方官更是结成铁板一块,天然对立。
互相打机锋,试探对方底线在哪,实在令人高兴不起来。
不过好在,有严老大人在场,不需我过多操心。
只有在沈溪看过来的目光中,我才对他笑一下,试图跟他打个招呼。
奈何对方神色更加不愉。
宴散之后,按照惯例沈溪邀请钦差移住江宁府衙,虽然沈溪并不想邀请赵怀祯。
之前一个月都是各地来回跑,还真没在哪待着超过三天,如今一想到要住到府衙,我心中顿时升起一缕近乡情更怯的愁绪。
不过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并没有见到所想的那人,听沈溪问下人说,前妻去下面的县里收租去了,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沈溪辟了东跨院给我们居住,想来多看我,安置好我们一行人就离开了。
我打量着前妻现在居住的环境,比不得国公府的锦绣繁华,心绪有些烦忧,也不知他住的习惯否。
我有意向伺候的仆婢们打听前妻的现状,奈何这些人都一问三摇头,只好无奈作罢。
晚间,我推了晚膳,独自一人坐在院中发呆,总想着前妻在某一刻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对我微笑。
夜风吹过,期待再一次落空。
我惊觉,自己过于乐观了。
当年前妻走的时候,我没能留住他,和离书还是我亲手签的,即使现在他在我面前,我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又在期待什麽呢?我扪心自问。
石桌之上烛火幽幽,随风摇晃几下,忽的灭了。
我垂下眼起身回屋——
远处脚步声响起,还不等我走到门口,来人便急忙唤道:“阿祯!”
我的脚步陡然顿住,再不能往前迈动一步,我且惊且喜地回过头去。
尚且来不得看清对方,来人便三两步飞扑过来。
我下意识地连忙伸手接住。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他的面容,眉目肃朗、额带薄汗,月光下,一双眸子亮如夜空寒星,直直望过去,仿佛要将整个人都折进去一般。
——是我的前妻。
前妻和三年前相比,身形又挑高了不少,也瘦了不少,应该也跟人学过一些功夫,从腰间摸上去能摸到薄薄的一层肌肉,和以前在国公府飞鹰走狗的沈少爷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