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星。
他是个大好人,他不会不管自己的。
宁沅心头始终提着的气骤然一松,扶着一旁的树干,气喘吁吁地唤道:“裴将军。”
然这话落在疾步而来的沈砚耳中,却夹杂着一些矫揉造作的娇媚婉转,甚是勾人。
他循声望去。
他知长公主备下的那药名为情丝,中药者最大的特征,便是皮肤最薄处会透出红线般的血丝。
待药性解了后,红线便会随之一同消失。
宁沅皮肤最薄之处,便是那又细又白的颈子,若有血丝,定当一览无余。
然此时那修长柔美的脖颈仍白得似一汪盈盈月光,未见半点血丝。
倒是她双颊红红,眸若春水,娇娇地唤着“裴将军。”
沈砚悬着的心倏然落下。
还好,她没有中药。
刚落下片刻,倏而复起。
他想起返京路上她阅读的那册话本。
美人为与将军求好,便设计让自己中了药,好惹将军心疼,与之□□好。
他的身形匿在暗处,默默攥紧手心。
所以,宁沅她……只是向子星求欢的苦肉计吗?
撩拨
裴子星闻声,见宁沅正扶着树干,求助般地看着他,鬓发被薄汗浸湿,胸口起伏不定,看起来颇为不安。
他先是冲她安抚一笑,旋即迅速走过来。
“怎么了,宁小姐?”
沈砚抿了抿唇,几番隐忍,终还是抑下了想要横插一脚的心思。
他倒要看看她会如何做。
她以为自己在这儿装可怜扮柔弱,便真的会有男子上当吗?
愚蠢至极。
宁沅噙着泪水,觉得自己现下的真实情况着实有些难以启齿。
面对裴子星的询问,她只好可怜巴巴地看向他:“我,我身子忽然有些不舒服,可以劳烦将军送我回府吗?”
“这……宁小姐,实不相瞒,今日我来赴宴,并非全然是客,还得负责公主府里的安危,以防有人滋事,实在难以抽身。”
裴子星见她面色酡红,似是有异,脑中赶忙思索着万全的转圜之策。
“不过……公主府的地界不小,我可以去知会长公主一声,替你寻间客房暂歇,再请个医官来瞧瞧,宁小姐觉得如何?”
当然不怎么样。
她现在身中这催情药,若再歇在公主府的客房里,同主动跳上砧板的鱼又有何种区别?
宁沅稍有些迟钝的脑袋忽然想起他说今日他会负责公主府的安危。
她赶忙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紧接着,她拉住裴子星的衣角,轻声道:“只要我能跟在将军身边便可。”
沈砚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突如其来地想去把裴子星的衣角给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