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沐浴都不曾消停。
一字一句,似故意引着他细细留意她身形中与他的不同之处。
譬如吹弹可破的柔嫩肌肤,譬如盈盈一握的软腰,譬如缀着水珠的精致锁骨,还有那一笔勾勒至圆润臀上的湿润乌发……
桩桩件件,都在诱引他不得不去回忆那日的所见。
于是,她的模样在他的脑海里逐渐明晰,一颦一笑生动得难以言喻。
直到宁沅沐浴罢进入了梦乡,他心中莫名的烦躁才渐渐得以平息。
沈砚合衣躺下,无视腹中饥饿,阖起清隽眉眼,沉沉入梦。
直至纤细轻柔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沾湿了他的衣衫。
他侧目,烟粉的轻纱滑落一截,恰露出她细白的腕子。
少女自然而然地攀肩而上,环住他的脖颈,清凌凌的眸子殷殷望他,沾着水汽的粉唇轻启,怯怯唤道:“执玉哥哥。”
入室
“放开。”他冷声道,暗暗攥紧了袖口。
少女似被他的冷淡吓到,瑟缩一瞬,反倒攀得更紧。
乌发湿漉漉地散在她肩头,凝脂一般的雪肤之下隐隐透出一抹羞红,纤长羽睫翕动如蝶,掩着水光潋滟的眸子,分明是一副无辜娇羞之态,却透出些许勾魂夺魄的意味。
又是那股异样的烦躁。
推开她,沈砚,不能再让她贴过来。
心底仿佛有无数抗拒的声音一同叫嚣着。
沈砚下定决心般地抬手,正欲一把将她推开,掌心的奇妙却令他瞬时怔然。
仿若伸手抓住了一朵想要贴近的云。
绵软,饱满,充盈。
推开时,甚至还带着弹性。
他浑身一僵。
陌生的触感令他瞬间心绪激荡,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少女垂首,复又抬眸,荔枝般的眸中水雾朦胧,颇有些雀跃道:“果然还是我的手太小了,你的就刚刚好。”
……
暗夜中,沈砚倏然睁开眼睛,耳旁心跳有如擂鼓。
他下意识动了动手指。
空荡一片,什么都没有。
只是做梦而已……
可方才的温软触感仿若历历在目。
沈砚阖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那颗狂跳的心脏。
他已许久未尝过惊慌失措是何种滋味。
遥想上回,还是他八岁在府中习剑,剑风凌厉,不慎把母亲辛苦养了三年才长苞的昙花一分为二时。
后来,他与陛下共历夺嫡之乱,几度游走在生死边缘,都不曾再有过这样的感觉。
可如今,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娘,仅凭一个举动,竟彻底拨乱了他的心弦。
试图勾引他的人很多,他从未这样过。
这不正常。
沈砚抿着唇,神色有些不耐。
细细想来,如今他的种种反常,皆归因于他能听见宁沅的心声。
这女人定是对他做了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