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月的心里突然咯噔一声。
“你今日进宫,是皇后私事,并无旁人知晓,可是却被人在必经之路拦截,不过这只是小事,并不要紧,若是盘问起来,大不了就推脱给宋家,毕竟宋家是皇后娘娘的娘家,知道些皇后娘娘的私事,并不奇怪。”赵辰溪骑着马,目光看着前方,眼中却隐约有几分杀气。
“但是,我出城祈福的事情,除了我身边的人,并没有人知道,可偏偏陈尚清就是带着人堵在了我回来的必经之路上!”姜怀月缓缓抬头,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语嫣。
语嫣的脸色骤变:“小姐的意思是,我们府里有内鬼?”
赵辰溪听着马车里的声音,轻笑了一声:“汴京城这个地方啊,虽然不是战场,但是未必比战场简单,你大刀阔斧的在外面重振姜家声威的时候,别忘了清理一下,家里头的蛀虫!”
赵辰溪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阵钟声,直直的敲进她的心里,让她的心都在跟着颤抖。
叛主
姜怀月回到将军府的以后,赵辰溪的话还一直在她的耳畔萦绕。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从来没有想过,她的身边可能会有内鬼。
她从小在沙洲长大,很多事情都习惯了自己去做,所以身边也就只有夕瑶和语嫣两个贴身丫头。
可是,不论是她去城外祈福,还是被皇后召入后宫说话,这些事情她分明不曾对外人说过,可是她却一次又一次的被拦在途中。
她仔仔细细的回想过,去城外祈福这件事情,本就是临时起意,自然也不会跟外人说,府里头的人都是在她出门那一日才知道她要去城外的国清寺给父母祈福。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连找齐演戏的劫匪都是问题,可偏偏陈尚清不仅找到了演戏劫匪,甚至还成功迫害自己,直至整个姜家崩塌。
这一切的一切,只能说明,陈尚清早就知道她那一日的行程,并且提前做好了计划,才在她回京的路上成功劫持了她。
越是这般想,姜怀月越是害怕。
夕瑶和语嫣,都从小陪着她长大,陪着自己从沙洲一步一步回到汴京城的,她们都是沙洲战场上捡来的孤女,前世更是陪着自己同生共死,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内鬼。
“小姐!”语嫣上前一步,走到姜怀月身边,“府里头的人,我们要不要仔细的盘问盘问?”
姜怀月眼睛微微跳了一下,然后低声问道:“你觉得会是谁?”
“府里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大多都是从沙洲带回来的,奴婢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个黑了心肝的混账东西,竟让背叛小姐!”语嫣强压着心里的火气,低声说道。
“沙洲跟着回来的,大多都是我身边的人,可是府里还是有不少父亲离京前就在的老人了!”姜怀月目光清冷。
语嫣沉默半晌,然后低声说道:“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若是将府里的人都盘问一边,怕是会打草惊蛇,到时候我们不仅揪不出内鬼,说不定还会被人反咬一口!”姜怀月看着脚下用青石板铺成的路,幽幽开口。
语嫣有些急了:“那难到我们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蛇虫鼠蚁在背后暗算我们?”
“当然要查,但是我们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查!”姜怀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向语嫣。
语嫣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姜怀月,有些紧张的攥着手。
“你跟夕瑶还有青禾他们都是从沙洲跟着我回来的,我对你们是绝对信得过的,既然我手上还有人,那就不用慌,我们可以在暗地里慢慢的纠察,说不定还能利用他反将对方一击!”
语嫣拧着眉,眼里满是戒备:“可是那些人在暗,谁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对我们出手,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简直比在战场上都要让人觉得难受!”
“这就是汴京城!”姜怀月握住语嫣的手,“在沙洲那样的地方,我们只管明刀明枪的跟对方打一仗,输了不过就是头点地,还能得一个为国捐躯的好名声,可在这富丽堂皇的汴京城里,刺过来的每一刀都是看不见的,可偏偏它又足以致命!”
语嫣攥紧了手:“这哪里是汴京城,这里根本就是老鼠窝,一个个的都要躲在暗地里尔虞我诈!”
“语嫣,这天底下的兵书我都读了一卷又一卷,我们只当这汴京城是一盘棋局,只是,如今的我们要做掌棋的人,而不是那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棋子。”姜怀月拉住语嫣的手,一步一步坚定地向院子的方向走过去。
将军府的内鬼要查,但不能明目张胆的查。
前厅后院,都要仔仔细细的查问。
姜怀月让语嫣她们去打听一些府上的琐事,比如,哪家的混账小子,昨日去赌坊赌钱输了数十两银子,又或者,谁家的家人得了重病,都是用人参吊着性命。
一开始,语嫣不明白姜怀月为什么要让他们打听这些,后来,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听中,她忽然就想明白了。
外传将府上的消息是触犯家规的,若是被抓到,是要打一顿发卖出去的,更何况,留在将军府里的这些婢女小厮,大多都是死契,身家性命都捏在姜怀月的手里。
敢顶着将军府的家规干这种背主的事情,要么,就是缺钱,要么,就是救命。
一圈查问下来,最有可能背叛姜怀月的人,也就渐渐的浮出了水面。
一个是负责看守后门的门房小厮,半年前,被人引着去赌场堵了几次,一开始赢了不少的钱,后来,慢慢的就开始输,渐渐的,就输的倾家荡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