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贺灿阳沉默了很久,说:“我们不会成为情敌,你追吧。”
霍乘风好比迎头泼来一盆冷水,情敌没了,他喜欢的女生也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追,可是心里就是觉得不爽,心想难道是自己太优秀了?贺灿阳自惭形愧主动退出?那这算什么公平竞争!他霍乘风还是吃了多金帅气的亏。
当晚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霍乘风就给好哥们拨去电话准备一吐为快,没打通,改成几十条信息轰炸,依旧没回。
一想到这霍乘风就一脸黑线,恶声恶气地说:“周五晚上。”
徐亦心里愈发觉得疑惑,“我知道了。”
一个星期过去。
周嘉的活动范围依旧限制在书房里,一日三餐换成冯姨端送,偶尔两次是梅芳送进来,不知情的她只能安慰人两句,再替周启云说说好话。
周六上午,梅芳走到书房门口,徘徊不定,最后动作很轻地打开门。
周嘉醒得早,长时间的失眠导致他的精神并不是很好。他坐在坚硬的椅子上,手掌撑着脑袋无聊地发着呆,桌上摆着他爸放在抽屉里的照片。
梅芳反手关上门,咳了声强装淡定地迈开脚步,眼睛扫了一圈书房,没看见人,她又往里面走。
“小嘉。”梅芳喊人的声音不大。
喊了好几声,周嘉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似的。
梅芳走到桌侧,余光瞥见桌上摆着的照片,突然噤了声,心中有些怅然。
“阿姨。”周嘉掀开眼皮。
“啊——”梅芳吓得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又很快捂住嘴巴,心脏砰砰跳,缓了缓,她说,“醒了啊。”
周嘉颔首,“嗯”了一声,抬手将照片随意地反盖在桌上,起身,“抱歉……有事吗?”
他扫了眼挂在墙上的钟,现在是上午七点过十分。
周启云周六到邻市出差,一早连早餐都没吃一口便匆匆离开。
周嘉熬到今天,哪怕表面再怎么心平气和,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地感到焦躁。看见梅芳,以为人又要苦口婆心的劝自己一番,想想都觉得没有沟通的必要。
梅芳拍拍胸口,镇定下来后说:“嗯,阿姨有话想问你。”
周嘉绕到人身后拉开椅子,梅芳点头坐下,理了下披在肩膀上的披肩,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
周嘉也坐下,没有追问。只打算听听不过脑子。
静了会儿,梅芳犹豫似的开口问道:“小嘉……你是不是喜欢男孩子?”她问得很忐忑,神情掩不住地尴尬。
“是。”周嘉坦然承认,对于这个问题他意外又不意外。
“……”梅芳眼睛倏地瞪大,捂着嘴不敢置信。
从周启云把人关在书房的当晚,梅芳就主动询问了原因,当时周启云处在盛怒上,如同一口喷发的火山,梅芳无辜受到牵连,没问出原因。
第二次询问是在周执墨脑袋上起了一个大包之后,那天去做美甲回来的梅芳气得找上周启云对峙,得知周嘉早恋一事。
早恋?梅芳实在想不通周嘉这样脾气的孩子会喜欢上别人,同时先入为主想到对方是一个女生。
“阿姨怎么知道的?”周嘉笑了下问。
梅芳不可能是从周启云那里知道的。
“我……”梅芳犹豫起来。
周嘉双眼一眯,只反应片刻便说道:“你见过他的。”顿了几秒,周嘉有些隐隐地激动,表面却依旧平静地说,“他叫徐亦,和我们一起吃过饭。”
看着敏锐的周嘉,梅芳知道瞒不住人,长舒了口气,道:“人在楼下。”
“我可以见他吗?”到了这一刻,周嘉才显得??有些急切地问。
楼下。
徐亦穿着周嘉上次买给他的那件黑色冲锋衣,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脚上穿的也是一双崭新的帆布鞋,从头到脚都收拾都很妥帖,清爽干净。
像是来参加一次正式的见面会,徐亦把他自认为最好的一面拿了出来。
头发稍稍长了一些,不过还是短寸——徐亦是少数很适合这个发型的人,头颅大了小了,长了扁了都不好看,而徐亦就刚刚好,寸头突出他五官的凌厉和帅气。没了头发的遮掩,看人时只要没有笑意,都会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
不过现在徐亦伪装得很好,他一向擅长把自己尖锐的一面包裹起来。
冯姨给人接来一杯热水,笑眯眯地招呼周嘉的同学:“快喝点热水暖暖身子,瞧瞧这一大早冷得,还以为入冬了呢。”
“谢谢。”徐亦接过,温度隔着玻璃杯传到手心,忍着刺痛,徐亦把水杯放到桌上。
冯姨下意识地往二楼看了眼,瞧见梅芳正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
骑着自行车到这里,徐亦吹了一路的风,身体早就冷得僵硬,突然间又回到温暖的环境里,徐亦只觉得身体哪里都不舒服,尤其是方才握着水杯的手,此刻手心已经开始泛红,痒意顺着掌心纹路蔓延到小臂发胀的肌肉。
听见声响,徐亦抬眸看去。
平静又煎熬地等人走到面前,徐亦缓缓站起身,礼貌地喊了声“阿姨”后问:“我能上去看看他吗?”
“妈妈,我醒来了!”周执墨穿着毛茸茸的睡衣,踮着脚尖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大喊。
冯姨仰头,两手一拍小跑了上去。
梅芳的视线从二楼移开,落在面前的少年脸上,眉头微蹙,对这个要求感到有些为难。
这么多年,周嘉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尽管人一开始并不接受自己,时常对自己爱搭不理,却会为了外人对她的几句嘲讽而大发脾气,这点连周启云都不敢抛去官场情面做到,周嘉却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