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李书意想着魏凉的举动,按理说哪怕是侧妃也轮不到她,论身份,云思云凌还有大小姐都比她更为合适,论姿色的话,京都美人大有人在,何况自己对魏凉基本没有什么好脸色。
烟秋看着自家小姐这么愁眉苦脸,以为是怪罪她们没在跟前服侍,也都默不作声。
深夜,魏国公才刚下了马车回府,因为那三人的案子,他查了几夜的卷宗,还是毫无头绪,回了书房,就看见魏凉坐在椅子上玩着墨翠扳指。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魏国公坐到书桌旁,拿了张纸开始写信。
魏凉摇摇头,“儿子觉得那李书意不是更好的人选,李云凌或者李云思更比她合适。”
“可她们都不是她的女儿。”
“父亲,那李书意并不像和皇城司有什么勾当,今日我试了她一下,她身边并没有玄卫。”魏凉起身上前,接着说道:“况且,她的女儿又如何,她都死了这么些年,陛下不知道,钟羊未必知道,她那性子,怎可能把自己怀孕的事告诉他。”
魏国公头也没抬,毛笔却顿住了:“你怎知陛下不知?他一向手眼通天,皇城司是老了,可那新出的都察院是摆设吗?哪里都是他的眼线。”
魏凉又坐了回去,“她母亲赵明怎么会因为林威将军放弃进宫的机会。”
“因为她爱自由,不是圈养在笼子里的鸟。”
“那李书意也迟早会被陛下发现,林威将军府到时候也怕保不住了。”
“保得住。”
“因为有钟羊在。”
魏国公赏识地点点头,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在外面装纨绔浪荡,为的是让陛下少些疑心,现在他争气了,尤胜过自己当年。
李书意对今天的事还是心有余悸,钟叔给她放假,让她休息几天,她却怎么也睡不着,自己没点本事傍身,总感觉不踏实。
她干脆起来,披了衣服去了密室,今晚钟叔不在,地上摆着三本关于暗器的书,钟叔早就预料到她的想法,那就是说今日在国公府,也有钟叔的人,否则他怎么会知道。
不过这不重要,随即李书意就捡起书看了起来,一本永卫秘技,讲的是用内含火药的弹丸的功夫,一本是簪杨法门,讲的是细小刀剑,以轻巧锋利致胜的武功,最后一本李书意最感兴趣,是空心针用毒为主的穿雾针续本。
一晚上,她全都看了一遍,有很多地方不懂,想请教钟叔,可钟叔也没回来,天快亮了,李书意还得去玉辉堂。
所有人都习惯了李书意的样子,天天昏昏欲睡,上课强撑,下课睡觉。
夫子讲到上午最后一首诗,缓缓合住书本,唉了一声,堂内瞬间安静下来。
“秉承长公主意,老夫自玉辉堂建立以来,就在此地教书育人,自认为,书乃开慧之本,知理而后立,但从今年冬起,祸事频起,老夫也已到朝暮之年,能力不足,已向长公主辞别,午膳后,新夫子便来,你们自当如我在时礼重新夫子。”
一时议论声乍起,很多人都不舍,也有人无所谓,只好奇新夫子长什么样。
李书意也抬头看向上面那头发花白的夫子,他的脸确实比以往憔悴了不少。
新夫子
对于新夫子的到来,有的人期待,有的人不高兴,褚飞语就是最期待的那个。
“书意,玄毅,你们说新夫子是啥样的。”褚飞语托着脑袋满脸好奇,她根本不喜欢原来这个老夫子,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冥顽不灵的老顽固。
李书意打着哈欠思考着,或许新来的也和这个差不太多,她倒是无所谓。
玄毅放下手中的木雕,说道:“我倒是有点消息,据说是个女夫子。”
“什么?”褚飞语蹭地站起来,把李书意吓了一跳。
也难怪褚飞语一惊一乍的,虽说豫国民风开放,但也没开放到这个地步,让女的考取功名。
褚飞语接着又摇摇头,一脸不信:“女夫子,怎么可能,玄毅你忘了么,去年有个女的,女扮男装进考场,搜身的时候没发现,考完一看竟是状元,当官兵拿着文书去了她家才被拆穿,皇上一怒之下就把她状元撤了,还下了狱。说什么我豫国岂无男儿?要一女子来冒充。”
“我怎么会不知,所以当时知道是女夫子也觉得奇怪,不过这消息绝对确切。”他低头继续雕刻,那小木人摸样逐渐显形。
直到未时,也不见新夫子的身影,众人从期待变得没了什么兴趣,都三两个的坐一起聊天的聊天,喝茶的喝茶,讲笑话的讲笑话,各自找了事做。
李书意则是趴在桌上补觉,魏凉被人围在人堆里,那眼睛却一直朝着李书意看。
“来了,来了。”
下人来报,说新夫子到了。
众人瞬间精神起来,连一晚没睡的李书意都从桌上抬起头,所有人盯着那苑门。
只见一个三尺高的小人从门内走进来,她身穿墨绿色长袍,袍子却有点长,把她靴子盖住还长些,发髻很精干,只用银簪挽了一个男子常用的简易发饰。
她浓眉眯眯眼,看起来很是和蔼,可所有人都没把她当回事,还盯着她后边瞧。
只有李书意站起来行礼,褚飞语也跟着起身,其他人看着他俩的举动都在笑,这怎么可能是新夫子。
那小人不以为然,应当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直接走上夫子桌前,理理衣裳,招手让下人把书盒器具放在桌面上,轻咳几声,扫视一圈。
众人看她这样子,后面也没再来人,才明白这就是新夫子,个个都在偷笑,特别是蕙心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