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临川路168号,阿宋茶楼,忆秋阁。】
只是简单的一串地名,顾晨柯却盯着看了好久,她明知短讯的那头可能不怀好意,却还是止不住地想从他那获知什么信息。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目光还是离开了持续亮着的屏幕,整个人又重新缩进了被子里。
……
周沐筠在完全陌生的地方醒来,伴随着她意识的清醒而来的,还有头痛欲裂的感觉。她的身子也有半边是麻了的,等好不容易恢复了知觉,却发现胳膊像是要断了一样。
这是哪儿?
一边想着,周沐筠一边从地面上爬起来,一旁就是宽敞的绒布大沙发,而自己身上还挂着条薄毯,很明显,她就是从那上面摔下来的。她仔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没问题,还是昨天穿的那一套。
正巧,身后的房门传来开关的声音,周沐筠一转头,就见到一个穿着红色真丝大v领睡裙的女人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边活动筋骨,一边捏了捏眉心,注意到她就这样站在客厅之后,还热切地打了一声招呼。
“早啊,周小姐。”
周沐筠对昨晚的记忆有些断片,但结合脑袋一阵阵地晕眩疼,很容易便能猜出是那几杯调制酒的原因,不过她还是清楚地记得两人之前讨论的那件事。
怕鹿清涵误会自己醉酒时说的话不算数,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周沐筠就又重复了一遍。
“我昨天说的那些,是认真的。”她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道:“如果有这个可能的话,我想把订婚的时间安排到九月八号,如果你答应的话,以后这件事由我负责来说。”
比起她的认真,鹿清涵倒显得有点蛮不在乎,甚至是有些无奈,双手一摊,完全没那种不说话时的矜贵感。
“我的大小姐,能不一大早起来就聊正事嘛。”说着,鹿清涵甚至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完了才继续说道:“九月份啊,这都到下半年了,远水也解不了近火的道理你总知道吧,那中间的这段时间,我不是还得再应付那么多人。”
“我们的情况应该差不太多吧,都是成天地被安排相亲,难道你不累的吗,我可不想每周周末都没有一点自己的空间。”
周沐筠没有说话,她选这个日子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所以当鹿清涵提出异议,她也没有一先开口,反倒静静等着这人把话说完。
“不如这样吧,订婚的日子按你说的那样来,你想什么时候提上日程都可以,毕竟对外的话,早些晚些都没关系,但是对内,我们就从现在开始确认恋爱关系,只让那些长辈知道就可以了。”
见周沐筠一副犹豫的样子,鹿清涵朝她走近了些,坐在开放式厨房外沿的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补了一句。
“周小姐,是你对我提出了时间要求,总该让我也收点利息。再说了,咱们互惠互利,使点这样的小手段,对彼此都好嘛。”
说到这,鹿清涵的声音却突然带上了些自嘲的意味,却特意侧过脑袋,紧盯着周沐筠,继续吐出口的话也让她的脸色也沉了三分。
“毕竟我们这些不怎么被家族重视的人,可是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做主,哪里比得上那些已经拿到实权的同龄人呢,是吧?”
周沐筠算是默认了鹿清涵的说法,等到临走之际,才听得她说昨晚许虞芮曾打来过一次电话,没交代是关于什么事情,只说待她清醒之后两人再谈。
既如此,她又和鹿清涵道了个谢,便走出了她家大门,旋即找到许虞芮的电话回拨过去。
现在时间已临近正午,许虞芮自然是醒着的,她忙了好一阵,如今总算能闲下来些,在家里泡泡清茶,晒晒太阳,突然觉得真是无比美妙,而周沐筠的电话便是此刻拨了过来。
“阿芮,找我有什么事么?”
周沐筠开门见山,她们之间向来有话直说,绝不拖泥带水,可许虞芮这次话音转了又转,就是不提自己想让她帮忙办的事。
“怎么,没事情就不能找你了?”
电话那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调笑,可周沐筠对这位知己好友可谓是太熟悉了,见她这副模样,语气倒沉重了些。
“是有关可可的?”
这话问出口,两端都沉默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许虞芮无奈地笑了笑,又叹了一口气。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说说吧,我能做些什么。”
话毕,许虞芮简单地把顾晨柯收到她和骆可合照的这件事讲给周沐筠听,临了还犹豫地补了一句:“我也不知道那人还给她发过些什么,暂时只知道这么多。”
周沐筠听了这一通,心里一直隐隐猜测的事情就要破土而出,这两人这些天她看在眼里的刻意躲避和顾晨柯昨天在酒吧那莫名的行为,也如同添柴加火一般,瞬间让她理清了整条脉络。
“喂,那家伙这么生气,不会是喜欢你吧。”
不是没有这样想过的许虞芮被周沐筠这么一点,又陷入了沉默。她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甚至先反省的自己。
说实话,任何一个人同顾晨柯相处,可能都很难不喜欢她,她可能对自己有些迷糊,却总是把善意向着其他人,这之中当然有家族保护得太好的缘故,但依旧令人动心。
许虞芮不止一次地想自己对待顾晨柯的态度究竟是怎样,可又因为好友多次提到的相像的容貌,刻意地回避内心的想法。
可有些问题是避也避不掉的,但到最后她也想清楚了——骆可是骆可,是她年少时候,从破败的砖瓦石砌中洒进来的唯一的一道光;顾晨柯是顾晨柯,是难得能相遇的,能默默暖着她的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