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行人很多,就像田家一样,有亲戚可以投奔的人家都在带着细软和粮食搬家,马车、骡车、驴车、手推车……车水马龙,比赶大集还要热闹。
他们大多往东南和西南两个方向去了,两边都是山区,只要进了山,就好过留在镇上任人宰割。
想通这一点,唐悦白的心里忽然腾起一种恐惧感,小伙伴走了,私塾上不了了,铺子开不下去了,未来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如果还在唐门……
打住!
瞻前顾后毫无意义,就像姐姐说的,人生没有如果。
唐悦白不想胡思乱想,果断跳下屋顶,在空地上把剑法温习一遍,然后去书房取来字帖和草纸,磨了墨,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乱了起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
唐悦白写不下去了,他放下毛笔,再次上了药铺的房顶。
“天呐!”唐悦白倒吸一口凉气,一屁股坐在屋脊上。
官道上到处都是流民,无头苍蝇似的飞往各家各户,砸门的、跳墙的、钻胡同的,还有二三十人往田家和药铺来了。
唐悦白慌了一下,右手不自觉地摸上长剑,握了握,坚实的剑柄给了他一些力量。
他自语道:“怕什么,手无寸铁的流民罢了,吓走他们不难。”
“咚咚咚……”
“嘭嘭嘭……”
两扇店铺门同时被擂响了。
唐悦白拔出长剑,走到房檐上,探头道:“人在这儿呢,有事吗!”
敲门声停止了,几个男子抬起头,看到了唐悦白,见他手里有剑,纷纷退后几步。
唐悦白挽了两个剑花,“诸位,我家开的是药铺,不开粮铺。”
一个男子怒道:“我管你开什么铺子,老子饿了,想吃饭,你赶紧把门打开!”
事情没来时会有各种各样的担心,慌张得不行,一旦事情来了,发现不过如此,反倒镇定多了。
唐悦白开了个玩笑:“我老子去世好几年了。”
“草!撞门!”那男子恼羞成怒,“不过一把破剑而已,老子没当流民前家里也有一把。”
这句话大大地鼓励了一干饿肚子的人,三四个人一起撞上去,铺门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唐悦白知道,自己若不露出一点真本领,这些人不会放过他。
于是,他右脚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空中转体三百六,稳稳落地后,长剑一挺一刺,便将自称老子的男子的发髻挑开了。
打绺的脏发散了一脸,人也被吓得惨叫一声。
“轻功!”
“还是个高手。”
“惹不起,赶紧撤,不然什么都抢不到了。”
……
唐悦白原本还想吓唬几句,但一干人已经散了。
他颇为自得地挽了一个剑花,剑身入鞘,再单脚起跳,右手勾住房檐,略一用力就将身体卷了上去。
田家外面的流民还在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