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簌迫不及待地打开受损情况表。
从上往下,大多数都是非常接近的数值,只有中间一项明显偏高。
“表面涂料受损率:89。”
唐簌的眼睛亮了起来:“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说完,她就急匆匆地往装甲车的方向跑去,衣摆飞扬,像一只活泼的鸟雀。
江遇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唐簌抱着一个不算大的小罐子跑了回来。
然后,她毫无预兆的把这个罐子塞进了他的怀里。
江遇:“?”
“想办法做个确认试验。”唐簌将他的双手扶正,就着这个姿势开始撕扯涂料罐的封皮,“只要和红虫吐出来的黏液混合就好,但考虑到腐蚀性,也许会有爆炸的风险,必须做好防护,还有,别忘了记录数值……”
她逐条叮嘱着,每说两句话就稍微停顿一下,确认是否还有遗漏。
江遇抱着那个涂料罐子,很快的,他感觉脑袋又开始一阵一阵的发晕。
唐簌似乎完全没发现他们之间靠得有多么近,仍然低着头,还在用钳子拆卸着那个十分坚固的涂料罐子,栗棕色卷发几乎已经贴在了他的鼻梁上,每晃动一下,就让江遇闻到更浓郁的水汽的甜味。
那甜味像羽毛一样轻柔地拂过他的鼻尖,微甜而潮湿,几乎让他感到了一丝热气。
和常人相比,唐簌的体温也似乎略微偏高,就像半融化的蜜糖一样,也许只偏高02摄氏度。
她仔细地打量着涂料罐子,连带着眼神里仿佛也含着热意,江遇抱着罐子的手指被她的目光扫过时,仿佛正被轻轻的触碰一般,些微的潮湿的水汽翻涌而上。
潮湿的水汽,像海浪一般层层迭迭地涌入神经。
江遇曾经也遇到过许多类似水汽的信息素,但都是清淡而飘忽的,没有一个像她一样。
没有一个。
这是特殊的信息素。唐簌也是特殊的alpha。
她的声音还在耳畔不断的响起,只有在讲述了许多需要注意的点时,才稍微停下来,与此同时,她还在更加用力的撬着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卡住的涂料罐子,动作顺着铁罐子震动着他的手心。
但江遇的思绪已经飘向了远处,飘回了那昏暗、狭窄、泛着甜味的工作间,渐渐有些听不清近在耳边的声音。
他闭上眼睛。
唐簌感到十分奇怪。
特制涂料密封罐的密封系数都是统一规定的,品控很严,她在补给站里做了这么多次涂装,使用过的涂料数不胜数,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开的密封罐。
好奇怪……
唐簌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去拿衣袋里常备的小刀。
伸进口袋里的手指却扑了个空。
唐簌愣了一下,这时才想起来,当时因为修复任务接的匆忙,她没换工作服就上了修理台,此时手边的工具只有刚刚从营地里拿的备用涂料、机油和几把钳子。
她低下头,又用钳子敲了敲密封罐的盖子。
纹丝不动。
装甲车上好像也只有重型武器。
唐簌环视四周,这片区域只有遍地的虫巢和奇形怪状的石块,连片苔藓都看不见。
还是砸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