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向他袭来,发烧带来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只觉得脑袋里像是有一团浆糊,喉咙也干涩得难受。他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精力和段舒禾费口舌。
少年狠狠地瞪了段舒禾一眼。
然后,他转过身,拖着沉重酸疼的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每走一步,他都感觉像是在泥沼里艰难跋涉。
到了房门口,他用力地甩上了门,“砰”的一声巨响在整个房间里回荡。
那扇紧闭的门像一道屏障,将少年与外界隔绝开来,散发着一种强烈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段舒禾站在客厅,无奈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心中明白这段时间和少年平安相处并非易事。
他默默叹了口气后转身走向了厨房。
厨房里一片寂静,段舒禾打开冰箱,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他的目光在冰箱的各个隔层中扫视着,最后落在了一堆新鲜的蔬菜上。
将蔬菜放在案板上,从刀架上取下一把锋利的菜刀。他熟练地将萝卜的缨子去掉,然后将萝卜放在案板上,手起刀落,萝卜被切成了均匀的薄片。
煮着面条,脑海中回想着少年那有些苍白的脸色,段舒禾找到一个小锅,把姜片放入锅中,又加了适量的水,打算煮一份姜汤。
等全部煮好,段舒禾关掉炉灶,将姜汤倒入一个碗中,把煮面条的锅盖上盖子。
段舒禾轻轻地走到少年的房门前,他深吸了一口气,用空着的那只手敲了敲门。
房间里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少年不耐烦的声音,“干什么?别来烦我。”
段舒禾清了清嗓子,“我给你煮了姜汤,你发着烧,喝点能好受些。”
房间里先是一片寂静,随后传出少年愤怒的咆哮,“滚啊!”
段舒禾心想不能让自己的一番心意就这么被糟蹋,他微微叹了口气,端起碗,先是轻轻吹了吹那还冒着热气的姜汤,然后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起来。
那辛辣的味道在舌尖散开,他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一些。
喝完姜汤后,他又拿起筷子,挑起给少年煮的面条,慢慢地吃着。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猛地推开。少年一脸阴沉地站在门口。
“你怎么还赖在我家啊。”
段舒禾仿佛没有听到少年那充满愤怒的质问一般,他的眼睛始终盯着面前的食物,手中的筷子不紧不慢地夹起面条送入口中。
直到把口中的面条咽下后,他才微微抬起眼皮,声音平静,“等你喝完药,烧退了,我自然会走。”
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退让,就好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说完,他又低下头继续吃饭,完全无视了少年那快要喷火的眼神。
“我再说一遍,不用你管我!”
“你放心,我可没兴趣管你。我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我不过是拿了钱办事罢了。你要是愿意这么折磨自己,那是你的事。”
说罢,他把碗里最后一口面条送进嘴里,然后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目光有些散漫地望着别处。
正准备闭目养神一会儿,段舒禾的手机却突兀地响起。
他皱着眉头拿起手机,一看是陌生号码,接通之后,才得知原来是少年他爹实在太过“忙碌”,无暇顾及这边的情况,便直接把段舒禾的电话给了学校。
听着电话那头老师急切的声音,段舒禾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集中精力去听老师讲述关于少年在学校里的各种问题。
“你是许奕珩舅舅吧,我忍了好久才打了这通电话,”老师深深吸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
电话里,老师的声音有些激动,她说道,“这孩子真的太没规矩了。他在学校给好几位老师都起了外号。就比如体育老师,他给同学们说体育老师老是在阴凉的地方一杵,就起了一个‘鼠妇’的外号,还有教语文的李老师,因为李老师老是瞪他,他就叫人家‘鲫鱼’。这些外号在学生中传来传去,对老师们的形象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也严重破坏了课堂的尊师重道的氛围。”
段舒禾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差点就笑出了声。
为了让一旁的少年也能听到老师的话,段舒禾不动声色地把电话调成了免提。
随着免提的开启,老师那满含抱怨与无奈的声音更加清晰地在房间里回荡起来。
段舒禾的余光瞟向一边,想看看他听到这些话后的反应。
电话那头,老师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这次数学考试满分150,他竟然只考了五分,五分!”
段舒禾听着老师的话,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复杂。
在段舒禾的记忆里,自己的人生算得上是顺风顺水。
从小学开始,他的每一门学科都是毫无悬念的a+,凭借着优异的成绩,本硕博连读,最后顺利拿到了博士学位。
国内学业圆满结束后,他又因为出类拔萃的表现获得了出国留学的机会。
在国外顶尖的学府中如鱼得水,不断汲取知识的养分,将学术水平推向了新的高度。
学成归国后才28岁,他凭借着深厚的学术底蕴和丰富的经历,成功地进入了国内一所985大学。在竞争中,他凭借自己的实力和努力,一步步从众多优秀人才中脱颖而出,顺利地被聘为副教授。
所以在他看来,考试考出五分这样的成绩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